更新时间:2013-10-15
终于见到玄殇是在又过去半个月之后的清晨。
我一如素日里一般随便套了件衣服拢拢头发,在十分健康的作息下爬起来走走。
“即使是病患你这般也太懒了。”
这是阿煌十分爹爹的念叨之下养成的习惯。
那次的争吵,似乎阿煌和临央也并不介意。是以没有玄殇的日子里,我总还说得上是过得习惯。
毕竟,他总是不在身边的,这是自己决定留在魔界之后便已经做好的觉悟。
眼前的清新的绿色,洋洋洒洒铺了一路。它们似乎并非长在土地上,而是类似于漂浮,十分有趣。
我想大约是佛祖那边的东西,总是要比一般凡物高端一些。
与以往不同的是,远远我便看见了一抹白色,不属于这里的清晨,却又那样熟悉。
墨发浓长,高大挺括,一袭白衣好像星星点点阳光汇成的亮点。
大约就在那个瞬间,世界仿佛突然安静了下来,我熟悉的安静,一种就连呼吸都变得停滞的没有空气流动的安静。
嘴唇开始抖得厉害,指尖抖得厉害,浑身都停止不住地颤抖。
说好的,平常心呢?
自己大约是要这么没出息一辈子了。
前方的那个人仿佛感知到我的存在,就在我僵硬的瞬间背影似乎怔愣了一下,继而缓缓转过身来。
微挑的凤眸,漆黑如不知底的深潭,但是一看便能轻而易举地攫人魂魄。自己当初就是走丢在这样的一双眼睛里,追逐了千年。
他的薄唇微微抿着,在与我对上视线的瞬间似乎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然而我只看见他似乎变得尖削的下颚和脸上的疲惫。
仅仅半个月不见,为何突然变成这副样子?
……是憔悴吗?
我们都没有说话,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他,却也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我,仿佛不想漏掉我脸上的半分情绪。
这种感觉很怪,让我突然很破坏气氛地想起君无殇曾经不正经地说过的什么“小别胜新婚”。
当然,这所谓气氛,大概也只是我自己自我意识过剩的结果。
就在我想着自己怎么着也要找个话题的时候,那边却意料之外地首先开口,劈头盖脸就是冷冷一句:“谁让你这么跑出来的?”
所有的问候和期待突然因为这句话而变得唐突可笑,我张着嘴僵硬在那里,支吾着不知该说什么,半晌才对着那副紧拧的眉憋出一句:“你种了草,还不给人看了?”
想了想,我又觉得自己这样不够针锋相对,不够有气势,是以又恨恨加了一句:“嘁,再说你想治理荒漠化种个草就成?怎么说也该有棵树吧~就这种环境也好意思住?”
呛完声,我总算是觉得呼吸顺畅了些,那厮眉头却松开了,一双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我,眼神若有所思。
“既然如此,那你总该乖乖回上界了吧。”
云淡风轻的语调淡然得仿佛毫无情绪。
我被梗了一下,心脏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捏住。
将心中的难受隐忍着,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有些不正经道:“怎么,魔君大人如今终于开始赶人了?”
那双浓眉闻言又皱了起来,似是不赞同,却也没吭声。
心又是一紧,我不由笑得有些苦涩,几分自嘲。
是了,他也不是没有赶过我,从我千年前第一次来魔界开始他便已经将态度摆的很明显了——他不欢迎我,魔界不欢迎我。
罢了,反正在他的面前已经形象敲定,那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比不要脸,其实他不一定能赢我。
“你这种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态度,真是说不听。”耳边是淡淡的嗓音,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
“……诶?”
我诧异地看着对方步履款款走过来,带着疲惫的眉眼中却似乎噙着浅浅的笑意,几分宠溺的错觉。
“我——”
“我很想你。”
……
……
……诶?!!!!!!
身体几乎是毫无预警地被对方扯进怀里,鼻尖狠狠撞上了他的胸膛,酸痛得我眼泪立刻就掉了下来。
他的胸膛很暖,身体却不知为何颤抖得厉害,双臂僵硬,似乎在努力克制着什么。
“我很想你。”
低醇的嗓音,带着深浓得自己想无可想的情绪,在耳边刮过暖暖的风,心里泛起微痒。
“我很想你。”
他的下颚抵在我的肩上,动作亲昵地摩挲着,深深在我的颈边吸了一口气,让我几乎屏息。
“纤阿,我想你。”
耳边除了他的声音,就会剧烈的心跳声,强烈到无法分辨彼此,仿佛交融在了一起。
这是梦。
或许第一次,我依然这么觉得,可是如今他不住地呢喃,发丝拂过我的颈子,好像情人的絮语。
如果这是梦,请神明让我再也不要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