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黎忙道:“娘也说我是娘十月怀胎生出来的,除非娘不认我了,那我……也不会不认娘呀!”
赵云莲静了会儿,说:“那你跟爹娘说什么前世是什么意思?”她的声音忍不住地有些颤抖。
周黎鼻子一酸,眼泪就糊了下来,“阎罗王让我轮回了还记得事情,那就证明我前缘未了,就像天生有些残缺的一样,都是注定的嘛。阿黎那么乖,这等大事,哪能不告诉爹娘。娘现在知道了,就要嫌弃阿黎了吗……”
她的口气似乎回到了三岁,却一点儿也不违和,因为新生的这些年,也确实被宠回三岁了。
做父母的,对孩子,特别是疼得入了心的孩子,怎么可能狠得下心。赵云莲被周黎狡猾地把概念换了换,又被这么一撒娇,那种女儿不再是女儿,而是陌生人的感觉就一下子淡化了。
“好了,不哭了。去叫你弟弟起来,等着喝粥。”她感受到后背传来的湿意,整个人一下子软和了下来,张了张口,再也说不出什么,最终轻点了点眼角,拍了拍周黎的手,吩咐了一声。
“好。”周黎闷闷应了,又抱了会儿,才依言走了出去。
周荀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正在厨房门口站着。
她便在面前站住,抬头叫道:“爹……”
周荀向来是个温和儒雅的夫子,讲究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风度。此时却神色消沉,带着一股深深的疲惫。
他看了看厨房,把周黎带到了厅里,温柔地理了理她的头发,双手比了一下,道:“阿黎呀,你刚出生的时候还是这么小一团……那时候,一开始整天哭闹,不吃不喝,我跟你娘都愁得不行,后来就越来越懂事了,聪明得没有一个孩子比得上……”
“唉……”他摇了摇头,“这什么投胎,实录中我是从来都没有看过,你怎么就成了别人的孩子了呢?”
周荀是读书人,即使对修仙界的事也从书卷上了解了不少,对从来没见过记载的阎罗王之说压根不怎么信。
周黎对爹身上那股文气很了解,知道如果不弄清楚,只怕他心里的疙瘩怎么都消不下。
“阿爹,我是您跟娘生养大的,当然不是别人的孩子。”她拉着爹的手晃了晃,“我讲件投胎的事情给您听,您就知道了。”
赵云莲开了火,把锅放着,也从厨房里走了过来。
“娘也来听听吧。”
周黎拉着两人到座位坐下,开始讲述余道长与韩师叔投胎的事情,前因后果,中间过程,完完全全讲了一遍。
“原来如此。”周荀点点头,松了一口气。
“原来这投胎的事还真不少。”赵云莲问,“那你怎么就记得以前的事呢?”
周黎便又说了一遍海难遇到青莲的事。
夫妻两人听得心惊胆战。
赵云莲实在忍不住给了她背上一下,“可见你这丫头以前就是个淘气包,没有修炼还敢跟人家出海玩,这下出了事是要气死家里人啊……”
“那边都是没有修炼的,谁知道会出事呢……”周黎把头枕到娘腿上,想到爸妈的反应,依然难受得慌。
赵云莲摸摸完好无损的女儿,念了两句“神仙保佑”,“幸好你还撞上了大运,能再活着,要不然可怎么办才好!”
“这等事,倒与文曲星遭贬下凡之类的传说相似,我们家就是仙子下凡。”
周荀含笑摸了摸女儿的头,向赵云莲说道,“这是积德之家修来的一世福分。阿黎投胎到我们家来,就是我们家的女儿。等她做完我们的女儿,再回到天界的家里,只怕在那儿也要天天念着我们呢。”
夫妻两人对视一眼,想到女儿说的那边没人修炼,俱是叹了口气,满心都只剩下怜惜。
一家人偎依在一起,过了会儿,小胖子不知道从什么梦中醒转,自己懵乎乎地出来找爹娘。找到客厅门口,见爹娘跟姐姐都在,一乐,也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
一家人其乐融融,消磨了一晌,中午,周黎拉着小胖子打算去一趟冰鉴阁。
只是出门没几步,就见舅舅赵云竹竟带着外公外婆过来了,自己坐了一辆车,后面还有别人用机关车拉着一车东西。
“爹,娘……舅舅跟阿公阿婆来了——”周黎回头叫了一句,带着小胖子迎上去。
“这是做什么,大哥怎么搬这么多东西过来?”周荀跟赵云莲连忙从房中走出,把两位老人接下车。
“爹娘想着你们了,带他们来这边住两天。”赵云竹说着,向后面车子上的车夫挥挥手,那车夫便把车开向了青云镇的方向。
几人入了房,等外公外婆说了情况,他们才知道原来赵云竹打算带着父母搬到青云镇住,以后两家人走动起来就容易了。
赵云竹虽没有记忆,但对家人还是有点模糊的印象,他又聪明,回家后不会弄得生生分分。所以周黎的外公外婆见儿子平安无事,便没有太过伤心。
如今他把家搬到青云镇,一是知道魔灾的事,觉得越靠近术霭宗越安全;二是暂时不打算娶妻,又被父母念叨抱孙子念叨怕了,所以干脆让他们来亲近外孙。
他的策略是正确的,外公外婆一入门,就把小胖子抱去玩了,爱得不行,哪还能想得起什么。
周黎偷偷从娘跟外公外婆身边溜出来,听着舅舅跟爹这么说,心道:不就是祸水东移么。
只听赵云竹笑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