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政治历史19分和25分的折磨后,张若漪对于29分的地理已经是喜大于悲了,毕竟怎么说也是文综里最优秀的科目了。

当然地理老师不是这么看的。

她站在讲台上,将手里的卷子挥舞的呼啦作响:“中国的行政区划,小学生都会的东西,让我们看看张若漪同学怎么写的?除了北京和上海,一个都没写对。怎么着,偌大个中国容不下你呗,就看得上北京和上海?”

她把卷子往桌子上一拍:“说你呢!张若漪,你还好意思坐着?给我上前面来。”

张若漪站起来,她已经走下讲台,一把掐住张若漪的耳朵:“全年级地理就你一个考了29的,我都不好意思说是我教的学生,你是不是故意的?你要是不想学习就滚到技校去,别在重点高中占着名额。”

被拎到全班面前示众这种事张若漪已然轻车熟路,她虽然面上红成一片,却已经流不出眼泪了。甚至她已经不愿意去为自己辩驳,例如说中考之前的内容我没有学过,上高中以来老师没有讲过,或者我根本不知道行政区划是考试范围等等。因为辩解和顶撞不会有任何结果,当然,除了更加激烈的处罚以外。

地理老师还在就她把河北写成天津的事情大声嘲笑,张若漪却已经魂游天外了。耳朵上尖锐的疼痛和女人大声地斥责仿佛已经远去,记忆飘忽又回到九岁那年在虹桥机场被叔叔带着坐上飞机时,偷偷掀开的窗帘下那在梦境里日益陌生起来了的一瞥。

从九岁到现在整整六年,她只回到了这个国家六次,在每一年的春节乘飞机回到奶奶在北京的豪宅里,做两天拘谨的客人,又再离开了。

中国,在她的记忆里,除了一袭华美裙裳和玄妙文化,就只剩下一方小小的窗和那栋庭院染雪的囚笼。

说起来,什么时候才会下雪呢?

也许下个月,下下个月,或者更遥远。

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爸爸妈妈带她去看过一场雪,鹅毛般的大雪飘飘落下,细细簌簌的,仿佛被撕开的。

等一场雪下完,妈妈给她穿好帽子手套,爸爸把她顶在头上。站在山腰的露台上看出去,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十一月十二号这一天下了雪,彼时张若漪正在进行文理分科考试。仍旧是,考文综。

这道题是:“我国最北的省份是哪一个省?”

张若漪咬着笔尖想了想,那一年妈妈整理行李时说过的话:“黑龙江冬天特别冷,阿若一定要穿的暖暖的才行啊。”

放下笔,张若漪支住下巴向外看去。

开学两个月,她有自信绝不会在文综上再摔跟头,却在这一刻不愿继续答题了。

摸底考试时她凭借一手文综压分大法成功考到年级吊车尾,第一次月考后还在班级排名倒数第十,然而,是灰溜溜被赶去学理科还是拿个好成绩让地理老师永远闭嘴,可就在于这一次。

张若漪笑笑,还是拿起笔在卷子上写下那三个字,开始阅读下一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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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科目考完已经是晚上八点钟,经历一整天的高强度考试让张若漪神经疲惫。上周和周晨蕾约好一起去洗温泉浴,现在想想真是个明智的选择。

街上的雪还未清扫,但已经不再下了,张若漪的靴子踩在被其他同学踩过的路上,只能听到嘎吱嘎吱的声音。

周晨蕾已经开始兴致勃勃的盘点起这次出去玩要带的东西。

考试结束后有一个三天的假期用来阅卷和排名次,然后第四天同学们回到学校递交文理意向书,领号分班。

要去的温泉中心在郊外不算太远,出行人员有:周晨蕾一家以及张若漪。周爸爸周妈妈都是很温柔民主的家长,因此周晨蕾偷偷告诉她一定要带一件好看的浴衣。

“我跟你说,那里总是有很多人,我的很多同学都回去那里玩。你穿的好看点,可别丢了我们校医院院花的名号。”

校医院院花这个名号,还是从秦羲和那里叫出来的。

时间仍要回到被地理老师捏住耳朵的那个下午。张若漪在神游天外,杜鹏飞却已经和老师杠了起来:“老师,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吧。张若漪之前一直在国外上学,没学过初中知识不是很正常嘛?这行政区划图书上也没有,她没答上来也很正常嘛。”

“国外,在国外怎么了?在国外就能数典忘祖了嘛。有几个臭钱真当自己了不起?”她嘴上说着,又用力一撕张若漪的耳朵:“哪来那么多的理由,考29分就是个废物!”

她一声冷哼;“你要是真有钱,怎么不在国外继续混你的日子?想回国混,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归国华侨有高考加分怎么的?要是能给你加个500分我什么也不说,随便你爱逃课逃课爱不写作业不写作业。要是没钱,就给我乖乖夹好尾巴做学生,别耽误老师挣工资。”

就在这时,陈老师走进教室,身后还跟着副校长。

地理老师悻悻的松开手,就听见副校长说:“李老师啊,有什么气,也别对学生动粗不是吗。”

陈老师走上前检查张若漪的耳朵,发现除了充血通红以外,还有很多到细小的撕裂,血丝从皮肤中渗透出来,缓缓流动。

地理老师尴尬的笑笑:“副校长,这学生啊,太不像话,考试考得特别差,我也是想激励她一下。”

“激励学生需要多次使用暴力吗?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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