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睿感慨一声,然后咒骂起溜奸耍滑的两位同僚,他们前去通州押运粮草,所部没有出现在城外,姗姗来迟的,可能性是很小的。
这就意味着发现了外城周边的异动,自己又未曾闻听来自成外的厮杀之声,说明人家早就临阵脱逃了。
至于图格,别指望人家能救自己于水火之中,不用自己做鱼饵就不错了,韩睿扶着垛口眺望远方,心里真是感到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如此一来,我等只得自力更生!”
援军不可能有了,能否活命全要靠自己,眼下陶定林只能与身边这位同僚互相帮扶,希望运气站在自己这边。
他们刚要集合亲兵,准备再次出城,便看见远出约有数十骑兵自南向北,急驰而去,身后有跟着一群追兵。
不过很快,他们又原路返回,这次规模变得更大,但很快,在城头上观望的二人见到了更多的追兵,规模足有千余精骑。
这下两人有些犹疑不定,若是出城,可能再次遭遇伏兵,倘若固守,又难以守住外城,真是左右为难。
最后痛定思痛,决定还是要放手一搏,不出城便是等死,出城或有一线生机。
“这……”
二次出城,跑了约有五里,忐忑不安心情稍感放松,韩睿便见到不下五百骑兵向自己这边杀奔过来。
首次接战之后,左光先便派人专门盯着城门,因为城内的骑兵肯定是从城门出来的,不可能从垛口上跳下来。
韩陶二人不敢从左安门走,因为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在这种情况下,越是安静的地方便越是凶险,所以这次依然走的是广渠门。
左光先也是打伏击的老手,特意叮嘱骑兵要放长线,钓大鱼,这次在距离城门五里之外埋伏,谨防叛军骑兵再次跑回城里。
贼兵在城里被打死,那算勇卫营的战果,将敌人歼灭在城外,己部将士才能兑银子,左光先还不打算让旁人来分一杯羹。
孙传庭的命令是往复搜寻,到了三位自以为是的总兵这里,命令就从巡逻变成了蹲坑,每座城门都有一群骑兵远远的盯梢开黑。
几个探马在最前面潜伏,发现有人出城就点燃火把作为讯号,藏在树林里侯着的大部队见到固定地点发出的火光便可以立刻上马准备迎战。
左光先等总兵也是奸猾,图格率领上千骑兵来回冲杀,他们都熟视无睹,乐呵呵地看着卢九德带着勇卫营前去追杀,而他们就等着城里的骑兵出来,这样可以守株待兔。
神枢营的骑兵是很难被围而歼之的,五军营与神机营就不同乐,一个缺少骑兵,一个所装备的武器在夜里发挥不了多大作用,若是短兵相接,秦兵可是能一鼓作气将其绞杀殆尽。
四条腿的骑兵哪有两条腿的步卒好抓啊?
宰一个都是十两银子,当然是杀步卒更容易了。
这就是孙传庭麾下左光先、郑嘉栋、牛成虎这三位总兵的小算盘,他们仨都是心照不宣,时刻想着如何能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都无比耐心地等着城里的京营趁着夜色突围。
至于城里是否会变成人间地狱,他们才不会多管闲事,既然太子有言在先,那城里就不是秦兵的防区了,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没接到圣旨或者孙少保的命令,便无需理会。
只要能够围歼贼兵,打了胜仗,自私一些又如何?
即便事情传到了孙少保那里,有人也会替自己说上两句好话的。
他们秦兵在陕茜就这么干,还俘获了高迎祥,大败李自成。
在畿辅地区又有何不可?
哪抡得到朝廷里的小人说三道四?
真是迂腐至极,无可救药!
“随本将杀出去!到了天金便可高枕无忧!”
韩睿见到前方阻截的敌军骑兵并不算太多,便咬牙切齿地做了决定,要拼死一战,再折返回去的话,马上就要天亮了,想出来就难了。
“上!斩杀一个,赏银百两!”
陶定林也是下了血本,如果无法突围,那么亲兵所携带的大量黄金也是毫无用处的,还不如一堆废铜烂铁,不如这时候用来鼓舞士气。
“如此有钱,定是个大将!”
“弟兄们,给俺宰了他,回去领赏啊!”
对面听到陶定林开出的悬赏金额,也旋即有了反应,秦兵精骑闻讯显得更加亢奋。
带队的千总说的没错,有这么多银子的也就是大将了,这要是抓住或者打死,岂不发了?
副将可是悬赏一万两啊,参将也有三千两,再说他们身上还带着银子,那可真是好大一笔钱啊!
想到这里,秦兵集群就像在荒野里饿了三天的狼群一样,从乌黑的眸子里冒出了点点绿光。
他们对银子的渴望可能比饿狼对鲜肉的渴望还要强烈一些,因为狼顶多会饿半个月,他们可是饿了近一年光景。
自从去年春天,李自成在潼关被洪承畴与孙少保联手夹击而大败之后,这一年来,秦兵就再没见到什么有价值的荤腥。
清军入关之后,秦兵千里驰援畿辅,前来勤王,结果待遇还不如保定与宣大过来的援军,若是没有孙传庭的弹压,几个总兵都打算自行撤回陕茜老家了。
所以莫说眼前是一群打算以命相搏的京营叛逆,就是从棺材里诈尸出来的玩意,他们也要榨出二两油来!
听千总说对面是个大将,身上还带着不少的银子,大家都近乎嚎叫着,策马挥刀冲向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