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的所作所为,她向来都是轻视的;
她做的那些事,他也从来都瞧不上。
沅汐仰着头,怅然一笑,“你可知数年之前,乾州富商胡耀天以及胡家一门一百三十六口被灭门之事?”
沉香点头,这件事最后查证是胡家死对头出了大价钱请血玲珑,灭了胡家满门,连胡耀天刚刚出生的一对龙凤孙儿都没有放过。
“事发当晚,我和他都在。从我们得知这一消息到赶至胡府,不过短短一柱香的时间,却足以让一座百年府邸化为灰烬,足以让那一百三十六口人白白丧命。”
“沅汐…我不明白…”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你是不是很想问,这跟那只吸血鬼又什么关系?”沅汐平静的眼眸开始浮现出一丝火星,但很快归于湮灭,“如果,我告诉你,那晚,整个胡家的财产被人洗劫一空,乾州的巡抚府司几乎倾巢出动都没能寻到这座大金山,你是不是会明白一些…”
沉香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沅汐,“你是说…你是说宁庄主?!”
“他在和我一起赶至胡府的途中,便已让玄云十三骑将那足以颠覆整个乾州四城的财富给转移了。就在那些人被大火焚身,即将步入地狱的时候。”沅汐说这话的时候,依旧带着一抹醉意的笑容,却终究少了些真心,多了些失落。
“可我记得当时是玄丰山庄出钱修缮周围屋落楼宇,并且捐资了一所难民堂给周围波及的百姓们啊!”
“哈哈哈哈哈!那些钱对于到手的胡家财产来说,根本是九牛一毛啊~我的傻丸子!”沅汐看着沉香,突然惘然大笑,仰头将酒一点不剩地从上方灌进了口中,任凭辛辣充斥咽喉,任凭烈酒漫溢脸颊。
“明明见死不救,却偏偏赚尽盛名,用最小的成本换来最大的利益,并且从不让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你觉得这天底下还有比他更会算计的人吗?”
沉香默然不语。
沅汐迷离地看了看手边那几个空空如也的酒瓶,叹声道,“又没了…”
“你心情不好。”虽然是问句,可沉香的语气十分笃定。
喧闹过后,总是更浓烈沉重的死寂和空洞。
“怎么办沉香,我还是好想他。”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沉香说不出半个安慰的字,沅汐抿嘴苦笑,碧眼之下,竟有些湿润,“有几次深夜醒来,真的很想就这样跑去北州找他,告诉他,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发生的,所有的糟糕事。”
“沅汐…”
“沉香,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对他苛刻了?”沅汐像是在嘲笑自己一般,“我最近一直在想,是不是正因为他是司马元希,所以我才如此希望他是那样完美无瑕的人,可这世上哪会有十全十美的人啊!连云之事,究其本源,根本不是他的错,他骗我却也是为了我,可我却将所有的罪责全都怪在了他身上,沉香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沉香将她的头轻轻揽在怀中,“你不是对他太苛求了,是对自己太苛求了。沅汐,你还是很喜欢他对不对?”
“对啊!我好喜欢他!好喜欢好喜欢他!”温热的晶莹透着月晖,滴滴渗入手心的伤痕之中,哽咽的声音似乎在宣泄着这一个月来所有的情绪,“我沈致追寻半生,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心意相通之人,却还是被我自己亲手断送了!我想去北州找他,沉香,我想去北州找他!我想告诉他,不生他的气了,我真的,不生他的气了…”
“沅汐,其实他”
“郡主!郡主!出事了!”
沅汐赶紧擦了擦眼泪,朝前来的谢仲道,“何事?”
“宫中传来消息,十二殿下出事了!”
哥哥?!
沅汐心一惊,赶紧飞了下来,与谢仲一起跑了出去。
书房里,莫远以及巡抚府司诸位大人都已经虚席以待了。
“爹,哥哥怎么了?!”
沈景将快马加鞭传来的折子合上,放到一边,只不痛不痒地道,“没事。”
“没事是什么意思?到底发生了什么?”沅汐着急地问道。
沈景看了一眼谢仲,“你如今这差事是当的越发好了。”
谢仲心一紧,赶紧跪膝行礼,低头不语。
“你先下去,不关你的事,我会处理。”
沅汐一个步子便来到书桌之前,目光灼灼地看着正襟危坐的人,“他是我哥哥,怎么不关我的事了?”
“来人。”
“在。”
沈景不再看沅汐,只是拿起另一本折子审视地看了起来,“把小姐送回房。”
来的两人面面相觑,却不敢上前半步。
“怎么?我的话听不见吗?”说话之间,语气又沉了几分。
两人胆战心惊地挪到沅汐身边,“小,小姐,要不,要不,咱们先回去吧。”
沅汐看了一眼沈景,见他眼中毫无转圜余地,只得不甘心地退了出去。
莫远看了看一旁跪着的谢仲,低声道,“你明明知道侯爷已严令禁止小姐插手朝政之事,你怎么还敢告诉她?”
“我…”
“起来吧。”
“谢侯爷。”
沈景将两道折子丢在一边,起身整了整衣袍,“都明白了吗?”
“微臣遵旨。”
“属下遵旨。”
大家都心领神会地慢慢退了出去,只留下莫远一人。
“侯爷,我们,我们真的什么都不做吗?这样…这样会不会,有些”
“有些不近人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