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煜双手紧握于身后,双眼沉冷地凝视着她,像是要把她看穿一般,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是这样的表情?为什么她会是这幅毫不在意的模样?!
没有怨恨,也没有失望,竟然也没有一丝想要质问他的意思,那张绝美的脸颊上,除了那一抹淡淡的笑意,他,居然,什么都找不到,甚至找不到一丝伤心的痕迹。
那一晚,她到底听到了多少,又知道了多少,才会像如今这般一声不响地离开渝北!离开他!
“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司马煜强忍着心中翻腾的情绪,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她为什么连问都没有问他,就准备这样一走了之!就这样,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就因为他要娶别的女人?!
沅汐垂首一笑,“公子说笑了,是你要见我,现在却问我有没有话要跟你说,这是不是太滑稽了。”
“你!”
“没有。”
冷冷的两个字没有丝毫温度地,乘着冰冷的河风传来,沅汐抬眼,直视着他的目光,“没有。”
司马煜猛的上前一步,正欲飞向前面的船,却被云拦下,“公子,别冲动。”云看了看周围的五千渝北将士,低声道,“公子,今日不同往日,一切以大局为重。”
司马煜一顿,环顾周围,闪过一丝犹豫之色,即将高高飞起的身子也在下一秒停在了原地。
即便他们之间的距离有着三丈之远,即便面前的河水雾气迷离遮目,沅汐依旧窥探到他眼中的妥协,刚才的决绝在这一刻顷刻不见。
果然…如今的司马元希已没有办法做到像当日那般为了她不管不顾。
这一瞬间,没有任何预兆,像是云雾被撩开一般,淡漠空洞的目光突然变得清明澄澈,而在下一秒,沅汐垂下眼帘,苍凉一笑。
犹如这个寒冷冬季的一丝午后暖阳,美好,静谧,却又可望不可即。像极了当日南淮河上的初见。
司马煜一怔,一时之间仿佛被人掏空一切,她的那一笑好像是要凝结住所有关于他的一切。
过往种种在这一刻,在心尖上,在脑海中,在毛孔里,暴露无遗。
惨烈,刺眼。
“你真的要这般狠心?”司马煜双手死死扣住栏杆,嘶哑般地开口,“你真的要这么狠心吗?!”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这般失态,三丈之外,那艘华丽大船上,那个人几乎是在低吼,是在乞求。
沅汐望向天空,叹息一笑,“我本想一走了之,让你尝尝后悔的滋味,只不过宁暄说的对,有些事情,并非我一人说结束就可以结束的,有些话也是该说个清楚。”
云想四周战船上的将士示意屏退,只见包围的几艘战船便缓慢地退到了数丈之外的河面上。
“当日在连云寨,我九死一生,除了伤重昏迷的半个月,回到靖州的每一天我几乎都是数着日子过来的,连云之事,你尽管是骗了我,可却也是为了我,我自责,我恨我自己,为什么要如此苛求于你,以至于这一次,无论你不得已做了什么,我都选择相信你,即便我知道了当日酒楼遇袭之事与你有关,我都选择相信你,因为我相信你一定有你的苦衷,我相信你,你是为了我。”
司马煜一怔,如果前往南淮河之前,还对于她知道些什么心存侥幸,现在也是全然不见,“你怎么知道的…是不是宁”
沅汐抬头一笑,“从你在我受伤后让至怡和婷杨开始每天寸步不离监视我的时候,从成飞在大正宫外突然告知我他的身世的时候,我便知道了,司马煜,你在害怕,你害怕我会发觉,所以让她两一刻不停地守着我,所以才会让成飞说出他是司马二爷的人,让我打消去巡防司探查的念头,所以才会千方百计诱导我将怀疑仅仅锁定在你二叔的身上。”
月光之下,司马煜的脸色惨白如雪纸。
“这件事,你做的太多了,多的都有些累赘了。”沅汐苦涩一笑,“从怀城回来的那晚,我确实很伤心,只不过司马煜,我不怪你要娶别的女子,我只是怪你的手段太过卑鄙,你不该利用我,不该欺骗我的,也不该这般践踏我对你的感情,更不该这么残忍地对待自己的亲生父亲和弟弟!你也不会知道,我对你父亲有多么愧疚,我每晚都会梦到他为我挡下那一剑的瞬间,武安山…武安山那日,你若是没有试探靖州,没有试探我,若是你能及时赶来,你父亲根本不该死的,熠儿也不该像如今这般…司马煜…你不该为了你自己的私心去伤害那些血脉至亲…”
“其实,我自己也在怀疑,我对你到底是否真的做到了深信不疑,直到我在阎罗阵中,为了护住那半块蚕翡玉佩时命悬一线时,我才发现,原来我自己也会害怕,害怕你会了为了奉天一事,娶了别人,原来我也会有对你如此不确定的时候,与其说那块怀城令是为了救央儿,倒不如说是为了我自己…”
司马煜像是被一击重锤击中,怀城!?阎罗阵!司马煜倏然抬眼,“你没”
“我没事,你不必自责,虽然那块怀城令虽然早已是你的囊中之物,只是…”沅汐神色安宁,抬眼望向他许久,才微微颔首,有些生疏地朝他行礼,“虽是多此一举,公子可否看在沈致孤身闯阵,死里逃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放我和我的朋友离开,沈致感激不尽。”
司马煜十指几乎是深陷进了那坚硬的围栏之中,殷红尽出,只是冰冷的脸色却陡然冷笑道,“你真的只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