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驾过靖州城门之时,全城百姓,素衣挂白,于街道两旁,跪地相迎。有的磕头,有的哭泣,他们迎的不止是靖州之主,还有后面的两幅冰冷晶棺。
“阿远,你的手真是太粗糙了,我给你用的那么多焰花雨润膏真不知你用到哪去了。”
靖候府的所有人都于大堂外看着里面,七天了,沈致每天所做的事便是替两副晶棺里的人擦脸擦手,然后自言自语一整天,晚上再与晶棺之人同睡同寝。
第一日的清晨,吉婶看见从晶棺之中坐起来的人,直接被吓晕了过去,于是沈致便让他们不要再进来大堂了。
“你也真是的,也不怕磕着流鸢的手。”沈致微微一笑,将雪花雨润膏轻轻地抹在莫远已经冰冷僵硬的手心,“你看,这可是我从你房间找到的,满满一瓶,根本没怎么用。真是白费我心思。”
然后将莫远的手放回原处,转身来到另一副晶棺前,用刚才擦拭过的毛巾打湿后,轻柔地擦拭着流鸢的脸颊,“我知道,你不会嫌弃他的。”
晶棺中人,面色蜡白,樱唇灵目微闭,冰凉干硬,秀眉似柳却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白气,安详地躺在其中。
沈致将她的双手擦拭干净后,便开始替她修眉,然后刮痧,最后抹上雨润膏。
“大功告成!”沈致一笑,“我们的流鸢还是这般貌美!”
沈致将大堂内收拾了一下,便朝着吉婶他们摆摆手,笑道,“我要睡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说完便踏进晶棺之内,躺在流鸢的旁边,将她的头枕在自己的肩头,相拥而眠。
“你说,我天天陪你睡,阿远可会吃醋?”沈致的下巴紧紧贴着她的发髻,笑着说到,“可是,我若是陪他睡,你可不是要气疯了!嘿嘿!我不会的!放心!”
“噢!对了!沈陵让我转告阿远,说等他回来,要一起喝个够,你看着吧,我绝对不拦你。”
“还有,青儿好像长大了,这次回来,我发现他竟能帮着沈陵处理事务了。你还一直嘲笑他小屁孩呢!”
空荡的大堂,时不时响起沈致清扬的笑声,清脆的话语,可终究只有她一个的声音人,没有任何回应。
“我记得,那年你的手不小心被石头砸伤了,哭了整整一晚上啊!就连我啊,臻妍啊,阿远啊,轮番上阵,你还是一个劲地哭,最后还是吃了三大碗酒酿圆子,才好的,你说,你是最怕疼的,”本是兴高采烈地说着,嘴角的弧度慢慢消失,手中怀抱她的力道却又加深了几分,慢慢下移至胸腹之前,十三个窟窿,挨个触碰抚摸,感受着每一道长枪刺穿胸膛的疼痛,“你,是最怕疼的,最怕疼的,你是最怕疼的……”
我要让你风风光光地出嫁,我要让靖州五城的女子都知道我的流鸢嫁给了靖州最好的男儿,我要让全靖州的百姓都为你们祝福。
“小姐偏心~”
“小姐你为什么不理我~”
“小姐还在生我气吗~”
“小姐,小姐,小姐…”
晶棺之内,沈致死死地抱着怀中冰凉透寒的尸体,湿润的眉眼剧烈抽搐,压抑许久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似汹涌而起的云海一般翻滚落下,颤动的手赶紧拼命地捂住嘴巴,将一声声恸哭都全憋回了胸腔之内,深夜之中,只能依稀听见间断而微弱的哽咽呼吸声。
对不起,我做不到了。
流鸳,阿远,我做不到了。
怀中的人,再也不会醒来了,她的耳边再也不会有她银铃般的笑声,和醋意浓浓的揶揄,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她在这世上相处了最久的人,就这样,生生地,没有了。
许央来靖州看她的时候,流鸢和莫远刚刚下葬,府里自是一片愁云惨雾,除了沈致,每一个人几乎都是眉宇深锁,暗自神伤。
这一段时间,萧城没有让他出战,而是将他留在了京城巡防司,沈致知道他的良苦用心,毕竟是要攻打渝北,无论如何脱离以前的身份,故乡就是故乡,怎么都改变不了。
“本来你这么久,这件礼物我不是太想给你的,不过我大人有大量,还是送你了!”沈致笑着将一个食指之长的玉哨交音律,我估摸着,这个倒是不错的选择。”
许央接过,安静地观赏着,很精致,金色为底,哨身是用一颗颗细小的蚕玉珠镶嵌而成的……的……,“沅汐姐姐,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生煎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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