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风不得其解,“这…跟沅姑娘有何关系!”
她既然早就猜出了自己的意图,又怎么可能任人摆布,故意在交出兵权,将计就计,又回到南梁,让连自己都放松警惕,故意静贤守夜之时,说出梦呓之语,让他觉得她一定会前来手刃司马明纬!靖州人根本不善水性,这些人根本不是靖州骑,是南梁骑!
她…和他...这是他们的计谋!
破晓时分的第一缕稀薄微光,穿透云雾,直直地射在两人之间的空地之上。
突然玄黄之人好像是想到了些什么,神色骤变。
“陛下现在才发觉,怕是已经晚了吧!”
为什么自己现在才想到!
她那么聪明,怎么会猜不到步非杨辞官是为何?他的心愿又是什么!偏行西路,只不过是故意让步非杨前来追杀,理由便只有一个!
引他前来!
“我竟不知何时,堂堂靖州之主,闻名天下的沈昭齐如今居然也学会了这套以情意算计别人的把戏。”
她知道以自己对她的情意,今日定会前来,原来刚才看似情真意切的肺腑之言不过是在拖延时间!
沈致冷冷一笑,一字一句,“人,总会变成自己曾经厌恶的样子,不是吗?”
那个坦坦荡荡,自由逍遥的沈沅汐早已经死在了江湖中,如今的沈致遍体尸臭,鲜血满沾,便是想回去怕是也回不去了!
玄黄之人眼眸突变,如果是平乐关,那么今日…
他要在今日攻打平乐关!
“陛下…”
司马煜抬起手,制止了风,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你便那么相信他…”司马煜不断摇头,似有些不敢相信,“你竟然愿意为了配合他,如此轻易便将靖州兵权交出,你不担心他伤害靖州,也不担心他夺权…为什么…为什么…沈致!你告诉我为什么!”
沈致默然不语。
“你早就知道他的最后一步棋…你早知道他的最后一步棋便是与番禹氏联姻…”司马煜失神大笑,“即便是他现在做着这跟我当年相同的事,即便他为了江山同我当年一样要娶别的女人,你还是这般信任…”
他于你而言便这么重要吗?!
重要到你竟愿意眼睁睁看着他娶别人,重要到让你不惜赔上整个靖州五城和这些你曾经视为亲人的将士,重要到你宁愿以自己为赌注设下死局引我前来,也要为他夺下平乐关吗!
“可惜啊…”司马煜目光锋冷,“十里红锦,盛世之姿,却不是为你…”
十里红锦….
盛世之姿....
淡色身影微微一颤,他,终于还是按事先的计划成亲了….
心口的猛然的强烈酸涩,似乎要将连日来的疲累尽数释空,身子顿时一沉,一口鲜血猝不及防地喷涌而出,血珠坠开,密布成丝。
“朕最后问你一句,你要不要做这个皇后?”
没有想象中的答允,也没有想象中的拒绝,只见眼前之人虚弱地将他的手微微抬起,挽着自己的淡色衣袖,轻轻擦拭那双手上刚才沾染的血迹,温静,平和。咝!”
手被猛的愤然抽出,“好!既然你要孤注一掷,朕也无需顾忌!弓箭手何在?!”
长逸林中,黑衣箭手倏然亮出真身!
而其外,五万金衣铁骑早已成合围之势,顿时,一股比刚才更浓烈的森冷杀意遍布长逸!
沈致环顾四周,突然诡异一笑,“陛下如此阵仗,未免太抬举我了。”
“靖州将士何在!”
“在!”
“南梁将士何在!”
数十铁血将士仿若一人,刚毅的声音在这宁静的黎明显得清亮坚决。
沈致义无反顾地转身,冷肃的目光扫过面前遍体鳞伤的每一个人,“你们是靖州和南梁最好的男儿!谁愿意与我杀出重围!”
“我!”
?“我!”
?“我!”
仅剩的靖州骑和南梁骑视死如归地望着眼前之人,以最简单的话语诉说着属于他们的忠诚。
“好!”
绝美如画的脸上,扬起一抹灿然坚决的笑容,“黄泉路上!奈何桥间!不过一碗孟婆汤!”
“不过一碗孟婆汤!”
“杀!”
呼喊声惊天地,泣鬼神,似要冲破这无尽黎明。
司马煜已经恢复专属帝王的冷漠肃穆之气,右手微抬,然后猝然落下,周围的渝北军便像利刀一般朝着中心之人杀来。
“陛下…”
司马煜蓦然转身,不再看她,冷酷却落寞,“朕要活的。”
无论你现在的心里是谁,未来,以后,你的心里只能是我司马煜。
只要我在你身边...只要我们在一起...你一定会,重新爱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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