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曾经那么不屑的那些手段,她曾经那么厌恶的那些杀戮,现在为了他,当真全都做尽了。”
司马煜缓缓闭眼。
所以之前所谓的逼她兵权只是幌子,只是为了迷惑他的幌子,南梁一旦和靖州撕破脸,才会让自己放松警惕,那些有异心的人便会利用南梁对付靖州,利用靖州对付南梁,各州各官的心思,只是让你更加清楚他们的企图。
沈致,你曾说过,断不入宫墙王府半步,可是你如今却为了他,甘心踏进这阴诡地狱,甘心行事这血腥杀戮,甘心让那样一个干干净净,坦荡纯澈的沈沅汐生生埋葬于江湖之中,为了他,你真的甘心至此!?
“陛下…”云轻声唤道。
司马煜讪笑,“如今怕是只有得到这个天下,才能重新拥有她。”
云点头,“想来沅姑娘若是知道陛下的这腔深情,一定会回到陛下身边。”
“她若能再次回来,朕必不会痛萧城一般让她染指这些龌龊的事!”
云愣住。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无论是北州沦陷,还是痛失平乐关,若是郡主承受一分伤害,您却是同时承受两分!因为不想让她承受,所以你也就独自承受了吗?明知平乐关之事,却还是义无反顾选择在步非杨的手里救下她。
“派人将项裕的尸首送回去吧。”
“可是”
“没有可是。”司马煜神色间已是一片黯然,“我不想她恨我。”
“是。”
“参与许央那件事的人,全都杀了吧。”司马煜说完,便走了出去,只留下云和静贤两人。
云怔了半晌,才失笑出声。
他突然明白为何陛下宁愿杀了他们,也不愿让那些人落在她的手里。
因为爱惜,所以不愿。
不愿让她做那样的事,不愿那双本是抚琴写诗的双手去沾染鲜血。所以将一切就都替她做了吗?
云看着已经许久未露出笑颜的背影,却陷入无限担忧,您的这份心思情意,郡主又可会知晓?
靖始四年八月十二,昭齐于靖州玄丰山庄,诛杀荣亲王妃番禹氏,与此同时,世子萧城下令攻打一直虎视眈眈的番禹部族,二人内外联手,将番禹暴乱斩杀于萌芽,维持了靖州与南梁后方防线的稳固。
靖始四年八月二十,昭齐自靖州城移驾南梁都城。
靖始四年八月二十四,南梁后宫走水,昭齐以南梁世子妃之名,下令诛杀先王张美人。
靖始四年八月二十五,昭齐下令清查后宫沉栾殿,同时下令诛杀二十余名宫女太监,并且禁足先王宠妃丽妃。
靖始四年八月二十六,昭齐下令严查南梁京城巡抚府司,将各司有嫌疑人员一律革职查办。
史家评:沈昭齐以雷霆手段于三日内整顿南梁宫闱及前朝重地巡抚府司,其气魄,其胆识,其心智,前无古人,后亦无来者。
虽然千百年来,许多文人墨客对于元帝轻易将权力交予一介女子之手,以及靖始四年八月的这段杀戮历史都颇有微词,然而史家们可不会在乎这段历史是否有悖人伦纲常,是否心狠手辣,他们在乎的是堂堂沈昭齐的铁腕手段是如何帮助元帝稳固南北焦战之时南梁内部最为动荡不安的时刻的。
“世子妃,属下已经将行装安置妥当了,世子前往南淮山视察军情去了,您可回军帐先行休息,等待世子。”
沈致看了一眼前方的主帐,微微道,“不必了,世子军务繁忙,我还是不打扰他了,劳烦满将军给我重新搭一顶便可。”
“这…”
“那便按世子妃说的办好了。”萧城不知何时站在两人的身后,看了看沈致,便径直走进了军帐之中。
“郡主,您可算来了!兄弟们可想死你了!”
“可不是吗?!”
“哈哈哈哈!”
沈致看着面前的程,许,袁敖,王权,还有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沈陵,笑道,“你们想我,还是想我带过来的吃食?”
几人挠了挠头,都不好意思地一笑,“他们南梁人做饭,时常放芒子,搞得我们很不适应啊!”
“虽然少爷下令给我们靖州骑的饭菜里不加芒子,可是大家每次都是围在一起吃的饭,吃不着却总是闻得着,总是影响食欲不是!”
“可不是吗?!就是满姜那小子,每次吃个饭,都要泡着芒叶水,还偏偏坐在我旁边吃,郡主,这小子是不是欠打!”
“就是欠打!哈哈哈哈!”
“还有孔非他们那几个,吃芒子就吃芒子好了,每次吃还非得在我们面前晃荡一圈,有几次我都恨不得和他干一架!”
“哈哈哈哈!可你那次还打输了!”
“那是他用芒子偷袭我来着!”
沈致看着面前几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心下倒是佩服某人起来,几个月前,靖州对南梁还是一副要打要杀的态度,南梁对靖州也是心有芥蒂,如今不过几月余,双方将领却能如此和谐相处,确实难得。
“所以…诸位是在怪我咯?”沈致打趣道。
虽然这整个靖州五城,对芒子极度不适的怕只有她一人,可自沈景严禁在五城内种植,兜售芒子以来,靖州子民几乎便从未碰过这个小东西了,久而久之,五城内的人对芒子也是避之不及,适应不来。
“属下不敢!”
几人憋笑道,可心里早就喊出了那句就是啊!就是怪你啊!的话了,只是沈陵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近日永承战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