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潭水散发着阵阵蚀人的寒气,沅汐独自站在渊水之旁,任凭发丝尖刻生硬地肆虐脸颊,幽密的山林枝叶倒映出簇簇黑影于潭面之上,凉风一吹,水浪泛起,击撞岩石,像是无底黑海荡起缕缕未得超生的魂魄。
“一般情况下,他们都会用这种方法折磨那些有孕女子,一根麻绳,一段绸绫,便足矣让胎儿绞死腹中,然后以血肉流出。没有人会在意,肚子里面那个很可能会是自己的孩子。”
是啊!谁会在意?!
当日乌木城中被凌虐的姐弟,连云寨中被残忍油淋的山夫,都不过只是这些人掌中千万玩物中微不足道的一个罢了!
而她所看到的,所救的,也不过只是这座扭曲城池中的九牛一毛。
木兰于她而言不过只是一个陌生人,没有相识的意分,更没有相交的情分,若没有沉香,她和她或许这一生都不会有交集,只是即便是作为一个非亲非故的旁观者,看到如此境遇,都忍不住伤心难过,若是沉香见到此情此景,又该是何等心情。
沅汐鼻子一酸,眼角微湿,那个当初勇敢到不管自身性命,拼命也要声张正义的人,那个即使被人追杀,自身难保也要来乌木救姐姐的人,她,可会承受的住?
沅汐仰面,长叹一口气,殊不知身上何时被人披上了一件素色披衣。
“这边地势深,夜里寒气重,小心伤风。”
沅汐侧脸,司马煜一袭单薄里衣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旁,眸光安静地凝望潭面,无哀无痛,无伤无感。
“司马煜。”沅汐转过脸,不再看他,只是声音却异常低沉,“你有想过彻底清除乌木吗?”
司马煜垂眼淡淡一笑,诚恳回道,“没有。”
沅汐并未追问缘由,只是下一句,是比刚才更肃穆的庄重,“答应我,好好想想。”
作为渝北子民,北州王族,她怎会不知道他在乌木这件事上已经做了所有能做的事,若没有他,这乌木山下不知道还要多出多少亡魂白骨,而这么多年,他尽心尽力不求回报地救人,这世上除了那些被救之人又还有谁会知道,正义之士的误解冷眼,自己心中的愧疚悲悯,北州王族的责任,渝北的生死存亡,无论哪一样,都犹如千斤重石,他…真的…很不容易了。
沅汐低头,像是在嘲笑自己刚才之语,明知道他已经做到了极致,明知道这样的苛求已经是一种为难,却…还是忍不住去开口。
“对不起,当我没”
“好。”
轻淡平静的一个字,只差一丝便足矣融隐于皎洁月柔中。
司马煜面色无波无澜,温然而立,依旧安静得像是一个与之隔绝的人。
沅汐怔怔地看着他,心中陡然一颤,似有一股奇异的热流从心尖碰撞滋生,流遍全身各处穴道,各个关节,然后小心翼翼地钻进每一个毛孔,仿若冬阳温暖了周身寒气,更似天弦深触了血脉心神。
------题外话------
我一直觉得女子该有大义,不该只局限于宫墙王宅之中,所以总想写点有关江湖的东西,所以才有了温家和乌木两个部分,不过一切还是终归会回到朝堂天下,毕竟格局在这摆着,大家慢慢看,有意见问题都可以说哈~【笑c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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