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人还未动,手腕便被温柔有力地握住,司马煜靠近她半步,低声道,“你是想让整个北州城,整个渝北都知道靖州沈致大驾光临了吗?”
沅汐显然有些动怒,“我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人。”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在这个地方会招来什么样的危险。”司马煜的声音更沉了些,望着沅汐的双眸激荡出一股深深的担忧,“连我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沅汐沉默了片刻,道,“我答应你,不动手。”
司马煜同样沉默了许久,紧握她手腕的手慢慢松开,最后转向掌柜的,“今日别再迎客了,若有人问起便说是我将此地包下了。”
掌柜的喏喏点头,带着人赶紧开始清场。
“对不起啊!明日再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明日再来!”
不过半柱香,整个关雎楼开始空了下来,除了顶楼,到处都充斥着一种诡异的安静。
掌柜的将小厮们都赶到了后院,大概是意识到今日自己这关雎楼怕是要出点什么事了,赶紧拱手行礼,抖声道,“老朽…老朽也退下了…”
司马煜点了点头,和沅汐沉香上楼来,示意风云扶着阿冬也跟上来。
“公子但真要惹那小霸王?!”风颇为担心。
“无妨,他若是再这么继续胡闹下去,早晚有一天会惹出比今日更大的祸,到时候出手之人怕就不是我们了。”
“那会是谁?”
沅汐无语地回头,白了一脸懵的风一眼,“傻啊你!还能有谁啊!你们皇帝老子啊!”
“大胆!对陛下竟敢出言不逊!”风大吼道。
沅汐悠悠地瞥了一眼满脸怒气的人,“他是你们主子,又不是我主子。”
“你!”
风再一次语塞,脸被憋得通红,就是找不到一句话反驳,思考之间,已至顶楼。
“要你弹曲子!要你弹曲子!要你弹曲子!”
一声声稚嫩的怒骂夹杂着瓷器破碎之音从最里的房间内传来,紧接着便是女子凄惨的哭声,阿冬声音一哑,不由分说就挣脱风云,跌跌撞撞就撞开了虚掩的门,将趴在地上的女子紧紧搂在怀里,“别怕,别怕,我在呢!疼吗?”
女子噙着泪,不可置信地看着阿冬,哽咽道,“太好了,太好了,你没事!我不疼我不疼!”
两人紧紧相拥,啜泣不止。
沅汐见那名叫芳菲的女子虽衣衫完好,但腹部衣裙处,印着几个很明显的男人脚印,这种劲道踢出去,不疼才怪了!
“司马煜,你这是什么意思?!”
正对面,一个身着深蓝锦袍,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双手叉腰,趾高气扬地瞪着司马煜几人。“你搞什么?”蓝衣少年旁边,一位同样十五六岁身着浅青衣衫的小公子,将他拽了拽,又为难地看了看司马煜,想说什么却纠结得没说出口。
司马煜看了那小公子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只是并未多言。
“元希兄,好久不见!”
说话的是旁边一位年纪稍长的魁梧公子,腰间镶嵌着绿石的宝剑很是显眼。
“耶兄,别来无恙。”司马煜回礼,只是目光却落在了安然坐在旁边桌上喝酒吃菜的人身上,“小侯爷,万安。”
濮阳季斜了司马煜一眼,不咸不淡地道,“嗯。”
沅汐将房间内的四个人扫视了一眼,除了那个姓耶的,其余三个皆为十五六岁的稚嫩少年,蓝衣锦袍的腰带间绣有渝北皇室素来钟爱的晚霞祥云图案,想来这位应该是那位伤人的二皇子了。沅汐暗暗叹了口气,他老子为他请求姻缘的时候,完全没考虑和她的年龄问题吗?一想到差点要嫁给这种小屁孩,沅汐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二皇子前来北州城,怎么不让熠儿带着到处逛逛?”
拓跋央冷哼一声,“这不正逛着玩着就被你给扫了兴致吗?”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浅青少年往下地扯了扯他的袖口,有些生气地低声道,“连陛下都不敢这么跟我哥说话。”
“走开!”拓跋央甩开司马熠,怒道,“姓沈的跟我作对,是不是连姓司马的也要跟我作对!”
话音刚落,饭桌那边便传来一阵嘲讽的嗤笑,“姓司马的跟姓拓跋的作对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至于那么大惊小怪吗?”
“喂!你别唯恐天下不乱!”司马熠愤怒地说道。
“怎么了?陪你们出来,我还不能说话呢?”
“说话就好好说,别阴阳怪气的。”司马熠不再理他,只是对旁边的拓跋央道,“你不是要听曲吗?让她再谈一首合心意的不就好了,何必把自己搞得这么不开心?”
拓跋央脸色有些许缓解,但碍于面子,迟迟不肯坐下吃饭,只恶狠狠地瞪着阿冬和芳菲。
“是啊!弹一首合心意的不就好了。”濮阳季将一口肉叼进嘴里,阴阴一笑,“不如就弹个《琼山调》好了。”
“喂!”
“季儿!”
司马熠和耶昊匀几乎同时开口制止,尤其是耶昊匀,面色有些难看,声音也带着明显的不满。濮阳季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故作闭嘴姿态,“我不说话了。”
只是他这一说,是正好又点燃了旁边人刚刚平息的怒火,只见拓跋央愤步朝芳菲走来,一脚实实地踢在了芳菲的腿上,“《琼山调》!《琼山调》!你个贱蹄子是不是故意来羞辱我的!”
说完,直接薅起一旁的椅子就要砸过来。
“二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