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顺是个老实人,她知道不是他,因为她两天两夜没合眼昨晚睡得死,便问安顺,老实的安顺说,昨晚确实没什么大动静,若真说有动静,只有一声猫叫。
林诗语一看,昨晚安顺就搬去柴房,离她睡的主屋有点远,而且昨晚她是锁死了门的,唯一能入室的就是窗户,她过去窗户边一看,果然有黄泥脚印,而且大小不一,大约有七八个。
也就是说,大约有四个人进来,越想越觉得后怕,幸好他们只抢了她放在床头的银子,如果他们当时……
安顺老实,却也不笨,看到那些脚印,也知道怎么回事,当下跟她道歉并保证以后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以后他晚点睡之类的。
以后怎么做是以后的事儿,现下的难题是,她身无分文,连吃饭都成了问题,眼前这个家丁,恐怕也是留不住了。而且,她的生意还没有开始……
算了,还是先养活自己,她当下就说了她的打算,谁知安顺却不走,非说家里遭贼是他的疏忽,一定要留下来共患难。
果然是个老实人……
也罢,既然他有心她也不好赶他,既然没钱,更要开始着手昨晚的想法,事不宜迟,两人扒拉了口昨晚新买房子邻居们送的几只硬馒头后,从村里一位大叔那儿租了辆牛车,匆匆往城里赶。
此行,林诗语的主要目的是调查市场,赶了半天的路,终于到了安顺口中的城,这城叫桐桦城,经了解,也是个经济还算不错的城,相当于现代的二线城市。
一进到城,林诗语便往陶器店钻,走访了半天,得出的结果让她欣喜,果然还没有一家店的陶器是有上釉彩的,基本都是清一色的浅青色的陶器,其他颜色还未出现,更重要的是,这幽月国还没有瓷器。
没穿越前,她可是来自瓷器王国呢,自己也学过,这或许就是天无绝人之路吧!!
压抑住激动的心情,既然选择了行业,路也得一步一步走,就算是自己学过的,但在这儿,很多原材料都没有现成的,也就是说,她得从头开始,瓷器这种要求更高的工艺暂时只能搁置脑后,现在她唯一能做到的,就是给陶器上釉。
最简单的釉料,也得自己去挖掘,也就是她的第二步。
以前学陶器制作的时候有幸听过景德镇一位匠人对陶器历史的讲解,其中她记得,最古老的釉彩可以追溯到三千多年前的商代,那时我们的祖先就已经学会用岩石和泥巴制作釉来装饰。
还有一种是草木灰落在胚体上,也是一种釉,还有一种比较常见的釉料着色剂,是氧化化学物质如氧化铁,再有一种,是贝壳粉,她学服设也有了解过服装染整,有一定是化学基础,但具体怎么烧出来的,还得看操作和硬件设备,目前她能做的,就是找出她想要的原材料。
而且她现在身无分文……她只能选择成本最低的来先试行。
现在的陶器基本呈深浅不同的青色,原因是胚体本身就含有含量不同的氧化铁,烧出来就是这种颜色,那景德镇的师父说这是本色釉。
她目前只有人没有钱,那么……她就选择将家中那一仓库素烧的陶器下手,现在,她只需要制作釉料后,涂在素烧过的陶器上再经煅烧,即可变色彩陶。
为节约成本和损耗,她只能先去找当地有经验的制陶人。
“安顺啊,你认识制陶器的人吗?”林诗语问安顺。
按理说,安顺以前的老爷就是烧陶的,那总该认识一两个吧?安顺比她年长五岁,族长是十年前搬出去的,也就是当时安顺已有十三岁了,人总是能记清的。
谁知安顺的答案让她震惊:“有啊,我就会烧。”
“多少年……经验?”
“自记事起就和泥巴陶器打交道。”
“……老司机,带带我。”林诗语渴望的看着他:“走,先回家!”家里有窑啊!
有了安顺这个制陶老司机,她的创业之路少走了一大段弯路,这一切都是后话。
安顺果然是个老司机,制造出一个陶器只当捏泥巴那么简单,当她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后,他甚至有点震惊:“真的可以有这么多颜色吗?”
“要不,咱们试试?”
说干就干,安顺很熟练的按照她说的办法,将含有大量草木灰的釉料很快制作出来,她从城里回来的时候,从铁匠铺抓了几把铁屑,制成釉浆,拿出各二十个素烧后的碗和杯陶器,四个一组,一组直接过釉料后马上拿出来,剩下几组在陶器上用毛笔画上不同的图案,毕竟她学的是服设,画画不成问题,但她现在只敢尝试简单的图案,甚至有一组碗直接在碗口和碗底画两条波浪线,而后按照她记忆中的温度,再结合安顺所说的烧窑时间长短和火力,第一批试验品就这么诞生了。
以前学的时候,只是兴趣,有的只有惊喜,而现在,在这个幽月国,这是涉及她以后生计的大事,她多了几分期待和激动,在漫长的一夜过程中,她几乎没合过眼,直到最后她撑不住了,才眯了不久,她就被安顺推醒。
“姑娘,按照你的吩咐,可以出窑了。”安顺说。
听到安顺说可以了,明明睡着的她睡意瞬间全无,睁开眼,见安顺已经开始开窑了,赶紧起身过去帮忙,在安顺的指导下,四十个陶瓷被一一搬出来,映入眼帘的,是四十只黑色陶器,表面平正光滑,虽不比现代那些精美,但与仓库里头素烧陶器的对比下,瞬间高大上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