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的是和赵方预料的一样,金国即便到了此刻依旧是灭宋之心不死,金宣宗新年刚过,不顾山东河北危局,居然再一次着令仆散安贞率军攻宋。
而就在去年也就是嘉定十三年间,金国的局势更加恶化,蒙古军大举南犯金境,铁蹄几乎踏遍了河北山东诸地,金宣宗也看明白了术虎高琪的险恶居心,下令诛杀了术虎高琪,但是对于攻宋之策却并未改变主意。
在他和部分金国大臣看来,金国北方是没指望了,要想令金国苟延残喘下去的话,只有尽快拿下南宋,然后将疆土南扩,增大金国防御纵深,也好以江淮天险来对付蒙古大军的铁蹄。
于是乎金宣宗完颜珣待到北方局势稍缓一点,便马上派仆散安贞南下攻宋,仆散安贞无奈之下,只得率他麾下的花帽军出息州(今河南息县)南下,二月间在一举在净居山寺大败宋军一部,并且很快便挥军攻取了宋军控制下的黄土关,再一次叩开了南下的大门,兵锋直指黄州、蕲州两地。
消息立即便传入到了鄂州,并且在鄂州再次引起了人们的恐慌,因为黄州就在长江北岸,和鄂州隔江相望,只有一水之分,这次仆散安贞率军没有从枣阳一带进军襄阳,而是改道黄州,一旦黄州失守的话,等于长江上的重要门户便被金军叩开,差不多算是在沿江防线上插了一把刀子。
而此时宋军大多集结在襄阳、枣阳、唐州、邓州一带,黄州和蕲州的兵力不足,而鄂州暂时除了水军之外,基本上兵力也处于空虚状态,一时间人心惶惶,有点不知所措了起来。
而赵方毕竟也算是久经战阵的老姜了,比起一般人要稳重许多,思量之后,立即着令襄阳大军向黄州方向驰援,枣阳军的孟宗政部调遣忠顺军东进,对金军侧翼形成威胁,同时着令驻屯军水师沿江加强防范,即便黄州有失也不能让金军渡江而过,进击鄂州。
除此之外,赵方为了增强鄂州的防御,再一次下令在京西路一带诸州县征调乡勇赴鄂州驰援。
二月末赵方手令便下达到了大冶县,放在了高怀远面前,另外传令之人还专程给高怀远捎来了赵方的口信,因为赵方知道京西路一带诸县之中,乡勇战力最强的应该就算是高怀远所在的大冶县,故此口信中让高怀远尽量征调大冶县境内乡勇奔赴鄂州驰援,协助鄂州驻屯军防守。
高怀远对迅变化的局势也有点措手不及,因为他年后各项事务刚刚展开,各乡弓箭社刚刚春忙结束,正待全面展开训练,部分乡里面的农忙还尚未结束,此时却遇上了这等紧急的事情,征调乡勇出征难度不小。
而此事对于刘知县来说,更是让他手足无措了起来,这种兵家之事他完全是个外行,主要都靠高怀远替他打理这种事务,所以赶忙找高怀远商议此事。
“高县尉,依你看来本县能征调多少乡勇前往鄂州驰援呢?金军会不会这次攻过长江?假如本县乡勇尽出的话,一旦金军过江的话,本县又有何所持呢?”刘知县一看到高怀远,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其它几个县衙的同僚们也都纷纷瞪大眼睛望向了高怀远,他们现在各个都有些惴惴不安,生怕金兵一旦过江,打下了鄂州,大冶县将当其冲成为金军攻掠的目标,所以这会儿都很矛盾,不知道该不该抽派大量乡勇前往鄂州驰援,从私心上来说,他们是希望少抽调一些乡勇,一旦金军渡江的话,大冶县还能有所仰仗,至少留下一些乡勇防守县城。
高怀远颇有点鄙视他们的这种想法,但是脸上也没有流露出来什么,低头思量了一下之后,抬头朗声答道:“诸位大人不必太过担心,此事以在下看来,金军基本上没有渡江南下的可能!先金军虽然是金国名将所率精锐不假,但是金军实力并不强,而且他们缺乏水军船只,更不善于水战,即便是打下黄州、蕲州等地,也只能望水兴叹罢了!
何况宋军在江北实力并不弱,金兵这次出兵数量有限,即便他们攻下黄州,也不敢贸然渡江,一旦我们江北宋军驰援赶到黄州一带之后,从背后截断了他们的退路的话,金军恐怕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故此金军主将仆散安贞定不会做除此蠢事的,何况鄂州城池坚固,背山面水易守难攻,金军即便能渡江,也无砲车等物攻城,故此诸位大可不必过于担忧此事了!
至于征调乡勇奔赴鄂州驰援一事,在下想来倒也不会对本县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现在春忙已经基本结束,马上进入农闲季节,而这次前往鄂州驰援,危险程度远没有以前到襄阳高,可能也只是在鄂州一带布防一段时间,金兵一退,便会回来的!
而退一步来说,一旦金军渡江的话,鄂州现在兵力不足,一旦让金军夺占了鄂州的话,等于我江南腹地洞开,诸位大人请想一下,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假如连鄂州驻屯军都挡不住金军的话,本县只靠这些乡勇可否挡住金兵南下呢?
故此这次我们应当应赵大人所命,尽可能的多抽调一些乡勇赶赴鄂州驰援,只有鄂州无失,我们大冶县才能确保无失!不知诸位大人意下如何?”
刘知县等人听罢了高怀远的分析之后,顿时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他们这帮人平日里只关心地方的事务,而且长时间来,宋金在江北打的热闹,可是江南一带却没有受到波及,故此他们便不太关注打仗的事情,更不可能像高怀远一般,能预料到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