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车上,唐宁立刻把唐钰的手掏出来,手背蹭掉了一大块皮,还泛着血丝,唐宁心疼地捧着吹了吹,接着开始扒唐钰湿透的衣服。
舒鸿宇找了条绳子把忠王绑在车窗棱上,他始终对这个王爷不放心,凤雎能这么快就能发现不对劲,说不得是这个老王爷故意表现的可疑,反正人已经救出来,忠王自有法子扣下知悟却把他们交上去转移凤雎注意力。
舒鸿宇腾出手来,在车里翻了翻,裴先生准备的东西很齐全,衣服常用药品等等都有。他朝席瑞扔了一套干衣服,示意他换上,又转头去看了看唐钰的手,把手上的衣服递给唐宁。两人一个给唐钰上药一个给唐钰换衣服,很快就收拾妥当。
那边裴先生也帮席瑞弄好,朝舒鸿宇喊道:“舒大夫,你来看看这孩子的脸还有没有得治?”
原本舒鸿宇以为这孩子是唐宁顺手救下来的,可这会仔细一瞧,大吃一惊道:“席瑞?怎么是你?”
席瑞一笑,以前洁白的牙齿现在都黄了,道:“舒大夫,是我呀。”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谁干的?”舒鸿宇鼻子里喷出一股怒气,饶是谁看到席瑞惨不忍睹的脸都要愤怒,下手之人也太心狠了,这孩子才九岁。
席瑞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别人,是我自己弄的。”
唐宁奇怪道:“怎么回事?”
不等席瑞回答,唐钰倒是哭了,抽噎道:“爹,阿瑞可惨了,他怕别人认出他来,就把自己脸划成这样了。”
遭了不少罪的唐钰已经很少哭了,但是每次看到席瑞的脸,他都会忍不住心痛,还记得当初听到席瑞轻描淡写地说出这句话时自己的震惊、心痛和佩服。面对这样的席瑞,他自惭形秽,他还有什么理由轻视他,他还有什么理由不长大?
席瑞挠挠头,拉着唐钰安抚道:“怎么又哭了,别哭,我都跟你说过了,我是个男人,长相不重要,哪个男子汉脸上没有几道疤啊,这样才英武。”
接着席瑞又转向唐宁,恭敬地道:“大人,舒大夫,你们没事就太好了,那天我从衙门没打听到您回来的消息,就转回去,没想到就那会功夫家里就成那样了,当时家里没人,我找了半天,终于在书房找到了小黑,小黑告诉我有坏人进来要砍少爷和舒大夫,我觉着不对,又听见外面有人进来,连忙翻墙跑了出去。”
说着席瑞便掏出小黑,小黑见到唐宁立刻兴奋起来,直往唐宁身上跳。唐宁托起小黑,嘴角不由噙起一抹笑,原本皱紧的眉头也松了下来,一边听着席瑞继续说,一边看着小黑在他掌心手舞足蹈,似是在讲述这一段时间的事情。
“那时我跑得匆忙,什么都没带,身无分文又是个小孩子,找不到活干就只能做个乞丐,不想原来城里的乞丐消息很灵通,我居然被他们认出来是同知的下人。我一想我平时本来就做过接待采买的活,认得我的人一定很多,而我又不知道您到底出了什么事,只是听几个小乞丐说官府在找什么人,我怕别人认出我来给您添麻烦,便悄悄逃到城外,把自己搞成这样,带着小黑装作流民呆在城隍庙里。
后来我便遇到了小少爷,这才能见到您,我本以为这辈子怕是找不到您了。”
席瑞说到这终于忍不住眼泪往下掉,唐宁放下小黑,抱起席瑞,伸手在他那张满是交错疤痕的脸上轻轻擦了擦,柔声道:“不哭,不哭,是我连累了你,没想到雍州这样凶险,既然我收下你,你放心,我再也不会放弃你的。你是个好孩子,聪明,勇敢,机智,还知恩图报,有你在钰儿身边我很放心,钰儿没有兄弟,你就是他的兄弟。等安定下来,我就收你做弟子,唯有这样方能对得起你的一片赤诚之心。”
席瑞不可置信得看着唐宁,激动地蹦起来,跪到地板上就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舒鸿宇连忙扶起他,道:“你现在就是三哥的弟子了,是钰儿的师弟,当初我就是三哥捡回来的,现在学了一身本事,阿瑞啊,你是个有后福的,三哥的心我明白,他不指望你报恩,只要你好好干,保持这份心,将来必不比我差。你要是想学医学武也可以来找我,我定会倾囊相授。”
唐宁笑睨了舒鸿宇一眼,道:“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你先看看他的脸,可还有救?”
舒鸿宇刚刚早就看好了,此时一脸轻松道:“席瑞原本身体就不好,小时候亏过身子,又没有养回来,这脸上的伤也麻烦,好在年纪小,做什么都来得及,我心里有数,只要我们能安定下来,立刻替他调养,三哥放心。”
说了一路,不知不觉就到了大悲寺前,唐宁便止了话,出马车看了看,外面还在下雨,而且雨越来越大,唐宁看了看周围环境,便回身对舒鸿宇道:“把车赶到那片林子里去,我们就在那里下车,鸿宇把忠王绑好,喂他点药让他睡会,裴先生收拾东西,我们这就往西走。”
唐宁话音刚落,舒鸿宇二话不说就弄晕了忠王,忠王都来不及表达下愤慨。刚刚在路上的时候,唐宁五人便已经穿好雨披,东西其实裴先生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该贴身藏的都藏好,这会只要收拾下刚刚用的东西就成。
唐宁则扫视马车确定他们刚刚没有留什么可疑的东西,就在这时,一直昏迷的知悟突然醒了,他定定得看着唐宁,唐宁犹豫了下,从袖中掏出一卷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图递给知悟。
知悟艰难抬起手推了回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