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边也还站着几个看着就很不一般的人,那些人有的身穿古代繁复华贵的长衫,有的穿人间形式类似的现代西装,甚至还有人穿随意休闲的运动装,闻言也只是笑,只有零散几个与他笑道:“做了新娘子,自然不同,不收敛性子,怕给新郎嫌弃哈哈。”
“别逗了,酆狱会怕人嫌弃,别闹了哈哈,多半是高龄出阁喜极而泣,不好意思见咱们。”
众人一阵大笑,笑声几能掀翻天去。
何蔚一直没动,对那些人的调笑听而不闻,直等众小鬼催了又催,他才倾身,掀开轿帘,将柔弱的新娘从轿子里爆了出来。
新娘轻的不可思议,何蔚心里只有一丝喟叹,继而再也没将心思放在这上面。
他抱着新娘迈入门里,心里那些难以言说的情愫终归没有宣诸于口,便悄悄淹没在了看不见的地方。
因为逃无可逃,他们已伤痕累累,蜷缩在地府夹缝中苟延残喘,酆都城,他惹不起,老范也不行。
那些与权贵抗衡的风骨,他早没有了。
一步迈入门里,黑色曼陀罗绽放最妖娆的美丽,沿着庭院一路开至廊下,如同最致命的鹤顶红,艳丽而要命。
原本种植在地狱不可见处的曼陀罗被人从那些地方移了出来,精心培养,细心呵护,最终用在这一日的酆都婚礼上。
黑色曼陀罗摇曳着,开放的时机将将好,彷如一场早先被黑色幕布遮蔽好的假景,只待新郎抱着新娘迈步入门,就一把掀开。
黑色曼陀罗在他们走过后,又掐着时间一样枯萎下去,仿佛那一刹那的绽放已耗尽光华,无数黑色花瓣被阴风一吹,洒洒洋洋落满了整个庭院。
白唐也拍手笑着,跟着何蔚他们进去,想知道他们拜堂的细节,看是不是与电视剧演的一样,拜高堂拜天地互相对拜。
直到过了前院,何蔚才将新娘放下,众人齐声调笑,要看一眼貌美的新娘。
白唐混在鬼群里,听着滔滔不绝的私语,那些小鬼都疯了样的叫唤庆贺,酆都城四面的烟火仍然未停,听说要放足整整三日,三日酆都城不开光。
新娘指了指自己被盖头覆盖的脸,娇声笑道:“妆花了,待去补妆,再来与众位喝酒。”
月戎笑的最欢脱,道:“很是,新娘子是最爱美的,不过新郎官怕是不介意的,对吧?”
何蔚面上挂起礼貌的笑,笑容里有些许游离之意。
“新娘子快去快去,待会还要来签婚书,拜咱们自己的天地和菩萨,哈哈。”有不认识的鬼差笑吟吟催促。
新娘在一众鬼婢的陪同去熟门熟路的进了内院。
何蔚与众人说笑,神色几无异常。哪怕对着有人似有若无的嘲笑,也不动声色,显出一派从容安定。
白唐在一旁瞧着,突然就福至心灵,模模糊糊间似乎猜到了这人在门前的踌躇,也似猜到了他藏匿起来的细腻心思,又复想起第六府君对他说的话,当即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月戎。
月戎也精准的
捕捉到了他的眼神,当即就笑嘻嘻的望了过来,还特意挑了挑眉。
四周喧闹盈天,大批大批的鬼怪聚集在了屋子周围,就连围墙上都伸满了鬼头,但那些鬼头都伸的特别有层次,就跟有人特意嘱咐过一样。
熙熙攘攘,却半点不愉快都没有,所有鬼怪都笑呵呵的,众人都很开心。
“哎呀老何,真是想不到,你悄莫声息的就跟酆都公主谈恋爱了,哈,苟富贵勿相忘,咱们还是好兄弟!”月戎看着同样阔别多年的何蔚笑道。
何蔚眼神里的光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看着往日的同僚,也微笑,道:“你还用我不相忘?你的包子呢?”
地府第六府君与阎罗王的事已在地府传的人尽皆知,他们两还从不遮掩,虽然不知道月戎怎么能说动那样呆板的人做这样离经叛道的事,但这两人已然是板上钉钉的官配,有那样的大佬照着,这些年里,混的最精彩的也就是他了。
更别提,他手下还掌管着监察司,他让地府其他掌权者都无能为力,因为他的背后不只是阎罗天子,还有地府最高掌权者。
月戎仰首笑的欢畅,道:“你不要这么说啊,人家会害羞的,我家小包子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又不会徇私,怎么会照顾我?咳咳,还是要靠兄弟们啊。”
旁边一个同样眉目俊朗的男人面上也全是笑,道:“秀恩爱遭天谴,月戎,要点脸。”又对着何蔚道:“一众兄弟里,也就你们几个算是真正有着落了,恭喜。”
月戎跟着笑,笑容如空山新雨般空清新,道:“陆啊,你要是羡慕,也可以在地狱焕发第二春啊,咱地府风气开放的很,你放心。”
陆判笑着摇头。
何蔚跟着打趣了两句,周围一时全是上来恭喜声。
欢喜的气氛被烘托到了极致。
白唐顶着秃瓢,远远的躲在人群后,如鱼得水的跟着几个地府的老鬼八卦聊天。
地府的婚宴上也有适合他们享用的东西,全都被地狱研究员做成了适合阴魂食用的东西,包括八卦必备品瓜子和糖。
此时白唐就正跟着一个南宋时的鬼头碰头的聚在一起,两人正说到地狱里的染灵明灯祈愿闻。
“……传闻么,活着的时候听鬼怪传闻,那人死了,也还得有点念想,自己又还是个鬼,那就只能传天神的事啦,这染灵明灯,就是地狱的鬼向着众神祈求庇佑的东西,传说天上每年都会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