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蛟看着远处如极光绚烂的光芒,眼中出现无限感慨,对着已经聚集到身边的众人道:“他这一剑,斩的倒是很尽兴。”
黄冲宿目中有艳羡的光芒,口中却道:“湛卢是护国之剑,他是天子之星,都已经困在天庭数万年,现在能尽情一斩,很好。”
“对手挑的也好。”旁边一个女子温温柔柔道,声音如初冬新雪,轻柔的让人心都痒痒的。“包拯是地狱里心肠最好的,也有那个能力修复空间裂层。”
这是犴鹿,南方朱雀七宿第一宿,眉眼淡漠的如同云烟,对看惯了的几人而言,也只是格外没存在感而已,但对初见的人而言,犴鹿这种长相,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她依然穿着缥缈的裙衫,依稀还是万年前初列仙班的温和模样,淡然的仿佛一缕光阴投影下不露痕迹的影子。
此刻,她也随角蛟一起仰头看着高空,身后是六个与她同属南方星宿的星君,一身的华贵尊荣。
角蛟笑道:“那倒是,犴鹿,你放心,水獬有分寸,只针对地府,不会殃及凡人。”
其实并没有,那个人只是一时兴起,完全没考虑过后果,想战就战,只是来的恰好是那个号称阎罗天子的包拯。
犴鹿点点头,目光柔和,片刻后,疑问的看向角蛟。
角蛟笑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让他这么应战?”见犴鹿点头,他眼中更流露出慈爱温和的神色。
四周鬼怪肆虐,刀山崩塌,嘈杂异常,但在场的众人却都听清了他的话。
他说:“因为我们不需要再躲藏,就让水獬用这一剑,告诉他们来的是谁吧。”他目光凝在黄冲宿和犴鹿脸上,又扫过在他们身后的每一个或男或女的星君身上,缓缓道:“已经到最后时刻了,再过两天,那个住在第十九层的神秘府君就会出来一趟,去与地藏论道,呵呵,三百年一论道,一论十年,足够我们将第十九层翻过来了。”
他指着四周纷乱的厉鬼,继续道:“如今天道助我,刀山地狱崩毁,万千千年计厉鬼脱笼,我们并不需要再躲躲藏藏,我们本来就该闪耀在世间的啊,之前韬光养晦,现在却可以光明正大的向地府开战。”
“两天而已,第七层只会崩塌的更厉害,地府捉襟见肘,根本分派不出人来,呵呵,府君不出,我等何惧?”
犴鹿秀眉微折,欲言又止,看着两边激动的星君,没有再说。
边上十二位星君,加上她、角蛟、黄冲宿和还在与包拯过招的水獬,一共十六位,还有十二位没到,她不知道角蛟让那些星君干什么去了,但想来也各有任务吧,就跟她之前一样。
她这位兄长啊,执掌东方苍龙七宿之首,本就戾气重,偏还生的一副聪明肚肠,千年来,根本没人能在他面前藏住小心思,也没有阴谋能入他的眼。
这一次,为了黄冲宿,可说是尽心尽力了。
黄冲宿显然也很知道这情况,当即就拍了拍他的肩,两人对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语中。
兄弟之间,“谢”字
何其轻?
角蛟又看了一眼被割裂的天空,笑道:“走吧,再不走水獬都要先我们回去了,到时候又要吵。”继而又转头朝着犴鹿轻笑,“不用担心,两天,他们翻不出什么大浪。”
犴鹿轻笑了下,没有说话。
黄冲宿激动的脸都有些狰狞,他拼命用左手握在右手手腕上,克制自己兴奋的好战情绪,身后的那些低位星君也摩拳擦掌,各个眼中都是跃跃欲试的战火。
角蛟没有压制他们,只率先身化流光,消失。
众星君身上也都闪烁星光,瞬间已在万米高空,转瞬而逝。
在同一日,奔跑在酆都的人也叩响酆都城大门,尽全力撩拨着酆都这座地府圣城的神经,甚至将酆都公主被人夺走的事广而告之,而后又爆料酆都公主是被第九层地狱剥魂除魄,将经过府君级调和、关系已开始破冰的两班人彻底搅黄。
然后在不加掩饰的哈哈大笑中去与角蛟会合,偶尔有被抓住的星君,他们就会一拥而上,抢了同伴就跑,绝不给敌人纠集同伴的机会。
而在第八层地狱的某处宅子里,几位在地狱兴风作浪一番的星君正围在一起喝酒。
还不断有身穿轻衣的小兵小将从遥远的天河上下来,通过外面设置的特有结界,落在这个十分宽敞的院落里。
在人间,已是深夜了,天空不断有流星划过,耀眼的刺目,仿佛黑沉沉的天幕上开启了一场最浪漫的告别礼。
因为离开,所以要告别。
“似此星辰非昨夜,我复为谁立中宵?”角蛟抱着一杯小酒,仰望着天,惆怅道。
换来身后清一色的嘲笑,黄冲宿也一杯一杯接着喝酒,手在座位下捏的很紧,足以他起伏的心情。
……
“你说什么?”月戎可以说是在咆哮了,唾沫星子都溅上白唐的脸,神情近乎狰狞,他手放在白唐的脑袋头顶,“你、再、说、一、遍!”
白唐颤巍巍的看着他那只不大不小的手掌,眼珠子咕噜噜转,急思抽身的主意。
月戎恶狠狠的瞪着他。
白唐心虚的厉害,手里捏着那残破的白玉底座,心里的小人已泪流满面,他道:“真的,真的没了,就莫名其妙……”
“咚!”月戎一个拳头就敲上了近在咫尺的脑袋,咆哮声震四野,“你他么把三尾狮子印弄碎了,连尸体都没有!你都能上天了啊!”
白唐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