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椿横倒,却成了他们这些鬼神最后的救命稻草。
可那样庞大的近乎无边无际的大椿,却也只能阻挡这样要命的银河水一时片刻。
因为那水在不断的涨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攀高。
“这回要玩完啦!”倒挂在大椿枝干上的猴子咧着嘴,抓耳挠腮的看着面前的涛涛大水,有些幸灾乐祸,“天帝老儿玩完啦,哈哈,连太上那老头都挽救不了了!”
墨赦手背凸出浅蓝色的血管,嘴唇抿的死紧,周身阴气大涨,拼尽全力,还是没法将那哭丧棒从天河里捞出来,再一错眼,那白色哭丧棒就被那汹涌的洪水卷入进去,再看不见。
他落在大椿上的地点离那猴子不远,正将他的话尽数听在耳中,却全然没有搭理的意思,但那猴子并不是个安分守己的猴子,只一荡,在空中一个灵巧的翻转,就落在了他不远处,摆足了谱,叫道。
“喂,那个姓范的,过来,你家孙爷爷有事问你。”
墨赦往一旁移动了下,内心全是想把谢必安那混蛋扒皮抽筋的念头,只恨他现在力量不够,参与不了那种级别的战斗。
他摆足了态度不想搭理那猴子,但那猴子却完全不会看人脸色,嗖的就窜到了他身旁,愣是将一张毛脸凑到了他眼皮底下,挑着尾音道:“你家地藏死了没?这种场面怎不见出来露个脸?”
墨赦还要再闪,那猴子身形一窜,一把揽住他的肩膀,哥两好的笑道:“别小气,快与俺老孙说说啊,这三界都要玩完了,还有什么八卦不能说的?这天庭里的十有八九都化为虚无啦,西王母也彻底归了西,我看那太上也快了,你们地府什么个情状?来来来,与俺老孙说说。”
墨赦心情沉重,实在不想搭理,他动了下肩膀,将那猴子的手扒拉开,面无表情道:“不知道。”
谁知那猴子没皮没脸,又换了一边,将脸硬塞进他眼皮底下,还用肩膀撞了他一下,道:“看你这小气劲儿,现在不与俺老孙说,一会那天水淹过来,可没的人救你小命!快说快说,一会那太上肯定得祭出翻山印,嘿嘿,你现在巴结巴结老孙,一会咱保证给你抢个位置!”
这猴子有多难缠,当年墨赦可亲眼见识过,这还是一只一言不合就翻脸的泼猴,墨赦现在完全不想跟他打一架,思衬片刻,终是开了口,道:“地藏菩萨多年未出,只在数年前二十八星君覆灭地府时现身一次,困住了莲涅府君……之后,未曾听说。”
那猴子叉腰大笑,笑完又道:“那你们地府也得玩完,嘿嘿,银河上连天水,下通九幽,可是净世之水,一落下去……那可再上不来了,嘿嘿,小无常,你也活不久啦!”
天水是盘古开天时就存在的
一池水,能净化世间污垢,无论鬼神,无论能耐大小,但凡心中有恶有垢,都要在天水中魂归虚无。
天水融入银河,便将这铺天盖地的河水尽数化为能净化世间的天水,天水落地,便有万钧重,天庭尚挡不住那滔滔不绝的天水,大椿尚拦不住那混着星辰碎片的天河。
人界,危矣。
地府,危矣。
墨赦深吸了口气,终于从对白唐的担忧和愤怒中暂时抽回神,问道:“大圣可有救命的法子?”
这泼猴这些年三界五行的折腾,又是个贪宝贝的,此时又神态笃定,怕是真有能度这场劫难的法子。
那猴子眼睛咕噜噜转着,还未说话,就见远处突兀的升起一座大山,水长一米,山长一丈。
墨赦遥遥看着,心知这就是翻天印,昔年共工撞不周山,不周山倒塌一半,剩下的另一半便被太上收去练就了这翻天印,那确是一方先天至宝,或许真能在这场灭世之祸中得一条生路。
猴子嘿嘿一笑,挠了挠耳朵,一把抓住墨赦,腾身而起,朝着那一方大山飞去。
墨赦没乱动,他也感觉到那奔腾的天水中传来的恐怖吸力,这时候,还敢腾云架雾的,怕也就这无情无欲天生石心的猴子了。
在翻过那平静清澈的天水时,他看见了轻若无物的混天绫慢慢沉坠在天水里,号称三坛海会大神的的哪吒整个人都陷在了水里,也慢慢下沉消融,大睁着眼,里面倒映过浮沉的星辰,只一转,他的身形就再看不见。
哪吒此人素来心慈手软,谁弱小他便帮谁,心底善恶太过飘摇,不是讨喜的人,可当这滔天大水突兀而下的时候,能为给人类争取一线生机拼搏到最后的却只有他。
他曾杀神,杀人,神不待见他,人不接纳他,但最后甩着混天绫冲在所有人最前面的,却还是他。
只有他,只有哪吒。
墨赦心头有些微的惆怅,这惆怅还未来得及在他心底久站,双脚已落在实处。
猴子放开他,已自来熟的凑到了那太上老君面前,道:“太上,这翻天印有俺老孙的金箍棒能长么?来头挺大,看着怎么不太稳当。”
太上淡淡扫他一眼,与当时墨赦动作一般无二的往旁边让了让,似乎有些嫌弃。
看来不仅是地府将这泼猴列为了拒绝往来户,他在天庭应当也不招人待见,连太上忘情寡淡至极的太上都不想搭理他。
但猴子从来不是别人不理他就不说话的人,他道:“你看你这头发也白了这么多年了,这会还催动翻天印,嗯,老头儿,你一时半刻估摸就凉透了,你炼制的那些糖豆都送给俺老孙吧?等你们都死干净了,俺老孙收了你的礼,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