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牧就没有好脸色的怒瞪着她:“啊个屁啊!可是什么可是,老子说的话你都不听了?让他赶紧拿着钱滚蛋!”
“我,我知道了。”季如云在他的恐吓下不敢再反驳。
等男人回到书房以后,她紧绷得有些僵硬的身子这才终于有些放松下来。
后背已经不知不觉湿了一大片,跟他接触的每一刻每一秒,都像是在火上煎熬,踩着刀尖行走一般。
季如云吃完药以后,简单的收拾了下餐厅和厨房,翻了下冰箱里还有一些冷冻的排骨,拿出砂锅简单的煲着汤。
等待的时候她就这么坐在灶台前,看着砂锅里的水沸腾起来里面的蒸汽几乎要顶开盖子,然后掐成小火。
滚烫的水汽一直顺着盖子上的小孔不断腾气,带着扑鼻的肉香味。
没过多久,整个厨房都飘着一层淡淡的白雾。
季如云的视线一直凝视着窗外,餐厅的洗手台边一抬头就窗户,外面还焊着一小断花架,花架上还摆着三个光秃秃的花盆。
看起来枝杆都要烂掉了,已经很久没有搭理过。
上次浇水的时候,大概连林生都还没出生吧。
兴许是刚结婚的时候,那时杨牧还在上大学,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在她面前下跪求婚。
那时候的他意气风发充满着青少年的朝气和蓬勃,她会在休息的时候看他打篮球,会在图书馆面对面的憋着笑,吃饭的时候菜里的肉一定夹给自己,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全部都拿给她。
她会在他的课上偷偷溜进去旁听,她还记着自己第一次被他亲吻的时候。
杨牧青涩的脸上染满了红晕,那双温暖的手掌紧紧的包裹着自己,呼吸急促的样子,眼里满是惊慌失措。
那一瞬间,季如云觉得,这个世界上就是他了,这么可爱又青春的人,她只会爱这一个人。
他们以前明明那么美好,可这一切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他们之间的生活怎么就会过成这个样子了。
季如云沮丧得垂下头,那双手紧捂着脸,身体不停得颤抖着。
她啜泣的声音压得极轻,怕被书房里的那个人听到,掌心湿漉漉的,有些水滴顺着指缝一点一点流淌出来,就像盖子气孔里的蒸汽碰撞上空气的瞬间,不断液化出水滴一样。
她狠狠吸了一口气,粗糙的袖子用力抹了一把眼眶,火辣辣的刺痛,然后拿出兜里的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喂,严大师。”
“怎么了?”电话里面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耐,严回以为季如云又是催促他来抓女鬼的,手机刻意离得耳朵远远的,假装自己很忙的样子。
此刻他正摆弄着自己地下室里的阵法,悬浮在中间的铁块看起来似乎和上次有些不一样了
,红色的锈迹鲜艳了不少。
地上画着的线条跟着变得有些通红,烛台上的鬼火已经换了新的一波,上次的早就被燃尽了。
他凝望着中间架台上的东西,那些红色的脉络顺着柱子一直盘旋攀附上去,鬼火里燃烧出来的能量全都四散在屋子里,沉淀下来,被阵法上的每一条线快速的吸收着,最后凝炼在一起全部传输到中间的铁块上面。
季如云抓着自己衣服的下摆,有些为难的开口:“是这样的,我老公自己又请了一个师傅来,所以以后不需要你再来我们家了,我一会把账给您结清。”
“什么意思?”严回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他是烦他们天天催着自己抓女鬼,但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还差最后一个引子,不是离开的好时候:“杨太太,你应该知道,我所有的准备都做好了,就等这一刻,您是要出尔反尔吗?”
“很抱歉,所以款项我还是会按照您的要求给您结清的。”季如云不好意思得说道。
严回深吸了一口气,手里的一直把玩着的木珠突然化为了粉末:“杨太太,这可不是钱的问题,你也知道你们家的女鬼处理起来比较麻烦,我为了你这桩生意,可是连下面的都特地去打通了。”
下面?
季如云思索了一下,猜到他指得什么,后背瞬间渗起一阵冷汗,里面那层衣服再次湿了些,眸子里满是惊慌:“那……这怎么办?”
严回听出她开始害怕,望着眼前的小铁块,想到什么突然笑了下,姿态肆意地坐在了椅子上。
他没有马上告诉她怎么办,而是继续循循善诱着:“杨太太,你觉得你老公怎么样?”
季如云没明白话题怎么突然跳到了杨牧身上,但是对杨牧的所有情感,早在这几十年被磨得一干二净了:“不怎么样。”
她的语气淡漠的没有一丝的感情。
“我看杨太太生活过得挺辛苦的,是吧?”严回单手扣弄着自己的指甲。
对方突然对她生活上的关心,让她下意识的警惕起来,她跟严回相处了几次,对方不是那么善解人意的人,只是单纯的拿钱消灾。
“你到底想说什么?”
严回看她有些焦虑起来,拍了下身上宽大的道袍,轻松得说道:“也没有什么,我这里有一个一举两得的好办法,你要不要听?”
他话刚说完,屋子里倏地刮起冷冽的阴风,屋子里烛台上的火苗猛得颤了颤,被这股阴风吹得不停发抖。
严回能清晰的感觉到这些鬼火对于突然出现的阴风发自灵魂的惧意,紧接着一团黑气在他眼前凝聚着,四周环绕的鬼火一下子缩小了不少,连带着屋子里的光线更加昏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