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复庭听出了声音里的不耐烦,但又能理解这个女人,因为不到某一天,万不得以他也不会把这种事情告诉江朝和林锦。
女人隔了好一会,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都有些涨红,很明显跟刚刚的羞涩不一样,说话的时候眼神都有些不好意思的躲闪:“是这样的。”
她说话的声音有些轻,跟蚊子叫一样,此刻身上的气势让人完全无法和昨晚言辞激烈的人匹配上:“一个礼拜前我爸生病了,因为他本身行动就不太方便,生病之后,完全无法出门。”
“我平时上班也比较忙,考虑到我爸的生活问题,有些东西会很刻意的归整到固定的地方,有些是方便他拿的,有的是比较危险,不让他拿。”
白唐没有抬眼,垂眸听着,外面的阳光透过窗户进来,江复庭转过头对上他的侧颜时,发现他的睫毛都在泛着熹微的光晕。
后面的结果两个人能猜到,肯定是发现位置不对了。
女人看两人都坐在那纹丝不动的,话讲着讲着就跟堵在心里的石块被推开,顺其自然的淌出来,没有一开始那么的紧张了:“后面就发现这些东西的位置摆放全都不对了,低处的东西他偶尔碰了其实也正常,有些东西我放的很高,但是也有被挪动的痕迹,我问他的时候,他只说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白唐终于舍得抬起头。
女人愁眉思索了下,咬着唇:“我问了好几次了,他都是这么说的。”她说着顿了顿,但是脸上的神情开始泛起了惧意:“而且……”
白唐鼓励的眼神看着她,让她继续说下去。
“特别是我每天晚上带我爸从外面逛完,回来的时候,身后老感觉跟着什么东西,我刚开始以为是我想多了。”女人一边说一边哆嗦着:“可直到有天晚上,我把我爸安置回床上,忙了一会去洗澡,就看到镜子里有个人影,那人身上都是血!”
“晚上几点?”白唐追问道。
女人还在恐怖的回忆里没有完全回神,抓着头发想了下:“我忙完那会大概都12点了吧。”
难怪。白唐听完开始打量起屋子,看到有些地方的时候会停顿一下,然后继续看,“你发现这个现象有多久了?”
江复庭跟着他看过的方向猜测着他端详的东西,顺着白唐的视线果然看到些不一样的。
有些地方有黑乎乎的印子,像手印,但是面积和残留的痕迹都有些不太一样,大概是抓东西的时候鬼自己本身也无所谓。
反正别人看不见自己,这样想想,那鬼在屋子里飘荡的还挺放肆的,跟逛自己家一样。
“也差不多一个星期吧。”女人想了想说道。
“方便看下吗?”白唐虽然是询问,但是身体已经站了
起来。
女人犹豫了一下,随后又点了点头。
江复庭跟着站起来的时候,白唐正好转过头对他勾了勾手指。
江复庭跟上去,随后又突然觉得白唐刚刚的动作很轻浮,特别失礼。
但是已经跟着他晃进了厨房,就把心里的那些不满给压了回去。
厨房里收拾的还是挺干净的,但是灶台的角落和油烟机附近比较油腻,夹缝里甚至结满了厚厚的又黑又黄的油垢。
江复庭停下脚步,非常自觉的在厨房另一边看了下,也有那个黑乎乎的手印,但是不多,只有一两个还是挨着洗手池的边缘,应该是不小心碰上去的。
他观察完的时候,白唐那边已经转过身在等他:“看到了吧?”
“恩。”江复庭点了下头。
女人听到他们的对话,本就掩藏着的不安从眼底流露出来:“看到什么了?是……真的是……那什么。”
她说到后面声音有些发抖,最终还是没有勇气把那个字说出来。
“就是鬼,至于好的还坏的,现在还不知道,先把你屋子转完吧。”白唐也没时间理会女人脸上瞬间因为害怕而怛然失色,换了个方向往卧室那边走着。
江复庭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没有白唐脸上那么轻松,全程很认真,观察的时候每一个地方和小角落都没有放过。
本来看着就挺冷的一个人,板着脸的时候更加严肃。
跟在后面的女人看到江复庭脸上的神情心里已经有些发怵,开始没有底,感觉似乎很麻烦。
转了一圈下来基本的状况跟客厅的差不多,不算很多,都是些黑手印,看起来也没有别的什么波动,那个鬼应该也没干嘛。
是为了找东西?
江复庭和白唐突然默契的对视了一眼。
“还有一个房间。”江复庭被这一眼弄得心里跳了一下,率先别过头,看向至始至终都锁着门的房间提醒道。
白唐秉持着陈述的语气问道,“这里面方便看下么。”
但是人已经走到门外,抓着门上的把手了。
女人脸上的表情纠结了一瞬,有些不太情愿,跟刚刚说话的那个状态有些像,像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被窥探到一样。
白唐这个时候出奇的耐心,就一直抓着把手,眼眸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他瞳孔里看起来很平静,静到一点波澜都没有,但是无形的压力却不经意的扩散出来。
“你。”女人捏了捏衣角,神色挣扎了下,白唐的坦荡跟她的扭捏对比起来,似乎显得自己这些虚荣又怯懦的小心思更加的不堪。
她憋了半晌,终于艰难得开口道:“你看吧。”
“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