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有点难以相信……这个事情感觉比第一次见鬼还难消化。
毕竟大家都是背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长大的。
可到底也是他,回过神来就抓着重点问,“所以严舫现在知道了?”
“他当然知道了。”白唐讶于他接受现实的速度,毕竟当初自己看到这玩意的时候,差点就报警把人举报了。
江复庭听到这话脚步一顿,既然有特殊身份在,那严舫就算再怎么想找事也没有理由随便怀疑他们。
张艳的事情就没必要塞得那么严严实实的了。
“怎么了?”白唐不解的别过头。
“我有点事要跟他说一下。”江复庭说完就往回走。
张艳不可能一个人在这几年间拐卖了那么多人,同伙肯定不少,看余幼仪那样必然不会放过剩下的人。
只要抢先一步查到,肯定就会下手!
如果能让警察提前抓到这些人,不管对受害者还是嫌疑人都是一种救赎。
他刚一拐进走廊,差点和迎面而来的严舫撞上。
“看着点啊!”严舫的个子稍微比他矮了三四公分,两人贴的距离近,必须微扬着头睨着他。
他刚还在江复庭这栽了跟头,这会说话故意呛着他。
江复庭礼貌性后退一步,没太放在心上,“我有点事要交代。”
严舫眉眼一挑,犀利的视线一扫而过,他满不在乎的开口,“这会又有要说的了?”
“对。”江复庭不轻不重的点头,绕过他往走廊里面靠走了点,见这里空旷没什么人,背靠着墙,不知不觉就放松下来。
他看着对面的白墙。感觉跟陌生人开口,没有什么心绪的牵绊,反而更容易说出:“我是张艳的委托人。”
“恩。”严舫也收起刚才不着边的样子,同样靠墙,摸出一支烟点上,神情认真得听着。
“但是工作过失,没有护住雇主,导致她被人掏心。”他的声音很轻,连带思维都有点飘。
严舫又低低得“恩”了一下,吐了口烟圈,白色烟雾被他的鼻息吹散,遮住了那双锋锐得眼睛。
江复庭别过头对着那张仙气飘飘的脸,非常简洁的解释,“我没杀人动机,也没嫌疑。”
“不用你特意来说。”严舫知道这小子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他又猛吸了一口。
这点破事,一眼就瞧出来了,只是这小子主动示好的方式也太拙劣了,“你挑重点的说。”
“张艳跟宁秋雨有关系。”江复庭看他没有耐心,也不弯弯绕绕,“宁秋雨的案子,可以顺着张艳的线查下去。”
严舫叼着烟,嘴里含含糊糊的应,“我知道了。”
但估摸着这小子的神色,肯定不止这些,他继续追问,“还有吗?”
一个人名在江复庭心里
沉了又浮,浮了又沉,大抵恨过这种情绪也是搁在人心口上的。
所以真的面临紧要关头,反复斟酌确认,即便心里隐隐肯定,他还是怕弄错了。
除非真的证据摆在眼前,毫无错漏,才会确认,毕竟他看到的也不过是背影。
那两个字他终究没有贸然说出来。
他转念扯出别的,“张艳之前藏了一个本子,六年的贩卖记录,隔两个月左右,她手里就会过一个人。”
他这个消息就跟炸弹一样炸在严舫耳边,严舫嘴里剩了半寸的烟都没叼住,在他身上栽了两跟头,落在地上。
“那么多人?”他有些淡定不住了,转头确认。
江复庭从他有些惊愕的眼里嗅到了隐藏的愤懑,就跟他第一眼看到那本子时的震撼一样。
光是回忆那上面的名字,他都觉得自己像跌入了一个无形的乱葬场,他沉重得开口,“记了半本多。”
严舫愣了愣,他就是再训练有素,心理素质再好,这一刻都有点胆战心惊。
他勉强维持自己的神情,却终究有点不自然。
他毕竟是个有血有肉的,虽无所不往,不畏生死,但不代表他就可以眼睁睁看着无辜的生命被践踏。
何况那还是半本!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这个消息里回过神的,等他情绪缓过劲,脑子已经在长期以来的条件反射下,快速思考了。
如果是真的,这个就不是普通的人口贩卖。
能做到这么大的量,背后的团队规模,包括出手的下家都可能是长期固定提供,兴许类似中介集中入手专门营销。
这就像一棵大树,牵一发而动全身,但不拔起来,谁都不知道下面的根究竟有多深,须又有多密!
严舫藏在身边的手不着痕迹的一颤,交织的情绪澎湃如浪潮从心口叠向指尖,他狠压回,将这些难以名状的情绪化为动力。
“好,我知道了!”同样的四个字,他这会答应得铿锵有力许多。
事情已经交代完,江复庭也没什么心思多留,突然想到昨天周祁跟他说过的事,随口提到,“如果嫌犯逮捕归案,麻烦告知一下我和……”
“宁远?”他话没说完,严舫却突然开口。
他本以为严舫是接自己的话的,却发现严舫的眼睛掠过了自己,看向了身后的走廊深处,他不耐道,“你怎么又来了?”
江复庭胸口一紧,立马回身,却没想到走廊尽头的厕所门口,正探出一个眉清目秀的脑袋。
宁远突然被点名,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揪出来,他意外得顿了顿,只能被迫走出来。
那副从容自如的模样,似乎早就习惯这么一躲一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