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通通是放屁,”安德森心里大骂一句,但是此刻显然不是个发牢骚的好时候,现在,除了反坦克武器的射手外,在场所有新西兰士兵的目光都击中到了安德森的身上,他们是在等待着中尉下达射击的命令,大家都知道对于这些意大利人的装甲猛兽,他们也许只有一次机会,
“如果我们顶不住压力而过早暴露反坦克炮的话,我们将会被全歼的,我们只有一门反坦克炮啊”当他刚刚想到把这些话说出口的时候,只见一道闪光夹着轰隆一声冲破了阵地右翼的天空,15.2的子弹迹划废墟的上空,然后消失在前面一片时明时灭的闪光中,
安德森知道那是负责右翼阵地的那个排打响了第一枪,
顿时,在右翼开枪的地方,意大利坦克回击的炮弹爆炸了,跳动的红色火焰劈开了隔在新西兰人和意大利人之间前面流动的烟雾,好几辆坦克的笨重侧影已开始从烟雾中突显出來,闪烁的前灯就象野兽的眼睛,转向右翼阵地,右翼阵地上已经淹沒在黑腾腾的烟火中-----
“中尉,……那是二排,意大利冲着他们去了,……”壕沟里传來不知哪一个的叫喊声,
“他干吗这么早就开炮呢,”安德森恼火地骂到,同时看着那群意大利坦克正在齐刷刷转向右翼阵地,然后停车开火,安德森可以想像此时右翼阵地的情景:27个年轻的新西兰士兵被密集炮火死死地压着,他们将自己的身子紧贴地面,头上弹片横飞,
“瞄准领头那辆的侧面……”,安德森大叫着,就在这短暂的一瞬,在喊出“开火”字之前,他怀着一种难以忍受的感情承认自己沒有坚持到预想的距离,现在开火会过早会在意大利人的坦克前暴露全连唯一一门反坦克炮的位置,但他沒有必要再等下去了,右翼部队用他们的牺牲换來了这一难得的射击机会,意大利坦克的侧面就在他们的面前,于是安德森吐出口令的最后一个字:“开火,……”
射击的气浪震得耳朵火辣辣地痛,
中尉他沒有看清那发320克重的炮弹的弹迹,弹迹闪着紫色火星,消失在一串串灰蝎子般蠕动着的坦克群中了,根据这道弹迹,不可能准确地修正偏差,但是敌我之间如此近的距离已经不需要过多的精度的问題了,接着,他便赶忙又发出口令,他知道,延误等于灭亡,当第二发炮弹飞出炮口、赤红的弹迹钻进烟雾时,前面的一切都同时猛烈地闪耀起來,意大利人、新西兰人的炮弹迹互相交织着,发出了闪光,整个镇子里的所有火力点乎同时开火了,空气在轰响、震颤、翻滚、撕裂,炮弹和子弹抛出一道道弹迹,消失在迎面扑來的通红的炮火中,坦克和步兵都在拼命地射击,
现在,安德森已经顾不得什么郁闷了,他喊着口令,喉咙里呼哧呼哧地作响,只要听到唯一的那门反坦克炮还在发射,一种狂喜的心情控制着他的脑袋
胸墙前面的每一次爆炸都使反坦克炮手的背脊颤动不已,唯有瞄准手丝毫离开瞄准县,他单膝跪在护板后,用手轻轻地擦着被飞溅的泥块弄脏的瞄准镜,也许他的双腿已经麻木了,但是他的手紧紧握着瞄准装置,他斜着一只充血的眼睛,环顾着躺组在地上的炮兵们,大声喊叫,这一可刻,他已经听不到胸墙外面离得很近的爆炸声,
直到一股热浪从侧面扑來,只见两道火光在离反坦克炮的不足两米的地方闪现,那里就露出两个弹坑,黑洞洞地朝外冒着烟,弹片的啸声伴着灼热的冲击气浪在炮手们的头上回旋,他们全体扑倒在阵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