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所有人都走了,殿内很快安静下来,气氛有一些凝滞。
宫人们全都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响,整个寝殿内只听得到天元帝喘粗气的声音。
过了小半个时辰,天元帝才勉强把气给喘匀,急促的呼吸也慢慢变得平静。
小茶再给他扎了一针之后,才劝道:“父皇,您切不可再动怒了,现在已有了脑卒中的前兆,若是再气一次,到时儿媳也无能为力了。”
天元帝闭着嘴喘息一会,才慢慢道;“朕知道了!”
“那您先休息吧,儿媳帮您开个安神的方子,您喝了先睡一觉,有什么事,等睡醒再说。”小茶开了一个方子,交到一名内侍的手中,让他赶紧去抓药,熬好给天元帝送过来。
天元帝突然睁开双眼,嘴巴张张合地问道:“太子妃,朕的病什么时候能好?”这是他最关心的事了,他还没活够,他还想上朝理政,他不舍不下手中的权力。
可他心里却有数,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恐怕只能长期躺在榻上,根本没办法再上朝听政了。
果然,小茶为难地皱了皱眉头,最后决定实话实说:“父皇,很抱歉,虽然您昨天已经吃过解毒丸,身上的大部分毒素被清除,但由于您被毒素侵害的时间太长,身子受损严重,儿媳目前只能让您的病情稳定下来,其余的,还是得慢慢来调养。”
天元帝再次闭了闭眼,整个人的精气神突然就颓废下来:“真的没办法了吗?”
“父皇……”小茶虽然没有明说,但天元帝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
“在朕养病期间,暂时由太子监国。”这个决定,天元帝中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想了想,又补充道:“太子你还年轻,从前又从未处理过国事,就由几位几阁大臣从旁协助你吧。记住,凡事须得多多询问他们的意见,不可擅自行事。”
他口头上倒是说得好听,说是让几位内阁大臣从旁协助,实际上就是让他们监视太子,不让太子单独处理国事,免得太子到时专权。
说来说去,天元帝就是舍不得放下手中的权力啊,他担心太子监国之后,会把持住整个朝政,然后把他给架空起来,到时就算他把身子养好了,天荣国也不再是他的天荣国了。
可不放手吧,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实在没办法再分出精力去处理国家大事,
他最担心的是,万一中途他的病情发生恶化,他突然撒手人寰,使得天荣国落到太子手里,那就更加得不偿失了。
想想还是稳妥一点比较好。
对于天元帝的这个决定,太子可有可无,一点也不上心,随意道:“父皇,儿臣实力多有不济,恐难担当大任。”
“胡说,你是朕的儿子,是下一任的帝王,有朕帮你看着,你怎会处理不来?”天元帝这般说着,是在隐晦地向太子传达一个意思:国家先给你管着,但有事没事都要过来问问他的意见,天荣国还轮不到你作主呢。
太子想了想,爽快地答应道:“儿臣明白了,一定不负父皇所托。”
见太子答应得这么爽快,天元帝又有些不乐意了,总觉得太子就是在等着这一刻,他甚至开始怀疑,小茶说他脑卒中什么的,是不是危言耸听,是在骗他的。
再想深一层,说不定他吃解药的时间迟了,也是太子故意安排的。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把这个念头压下,因为那颗解药是赵公公亲手给他喂下的,赵公公当时带着玉玺躲了起来,等到确定没有危险了再爬出来,自然错过了最佳吃药时间。
可是想到皇后安然无恙,只是吐了几口血,身子却没受什么损伤,天元帝又觉得不公平了。
明明他才是一国之君,有真龙之气护体,怎么可能伤得比皇后还重呢?
对了,玉玺!
天元帝突然想到还留在赵公公身上的传国玉玺,似乎他醒来后,就没见过赵公公的身影,这是……
“赵立呢?”天元帝问道,视线一直不离太子的脸,想要看清太子脸上的表情。
太子先是愣了一下,继而明白天元帝所指为何,很自然地从怀中取出玉玺,双手交到天元帝手中:“赵公公很好,在外面候着呢。还有,父皇,这是赵公公让儿臣代为保管的玉玺,既然您已经醒了,您才是玉玺的真正主人,现在儿臣就物归原主。”
天元帝的手脚都已失去知觉,但他还有眼睛能看,视线一直跟着玉玺移动,直到太子把玉玺真的交到他的右手,并帮他把手指合拢收紧,他才放下心来,裂嘴一笑:“太子,辛苦你了。”
“不辛苦,这些都是儿臣该做的。”太子一直表现得很谦虚,不争不抢,似乎对皇位没有什么兴趣。
天元帝审视地看了太子几眼,发现他表情平淡,眼神清明,察觉到天元帝的视线,便回以一个温柔的凝眸,眼底没有一丝贪婪现yù_wàng,只有对他这个父皇的关心与担忧,还有浓浓的孺慕之情。
不自觉地,天元帝对着太子轻轻一笑,表情已然放松许多,不若之前那么戒备了。
父子俩正“深情”对视着,一直充当隐形人的小茶却在这时站出来,低声问道:“父皇,您要不要先休息一下?还有,肚子饿不饿?要不要让厨房给您做点好克化的食物?”
“也好……”天元帝略想了想,轻轻颔首。“先用膳吧。”
他也累了,刚醒过来就闹到现在,人没能得到好好的休息,就连肚子都忘记填饱了,现在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