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明一听,想起刚才小刀所说的话,问了一句:“小施主的父亲染了疾病?”
小刀一听,顿时苦了脸点点头:“是啊,病了二年多,一直也不见好,镇上的王先生也看过了,看不出是什么病。”
苦禅僧人都懂得歧黄之术,圆明便道:“不如让贫僧看看你爹的病情,也许有些办法。”
小刀一听之下大喜:“金子我不要了,只要大师你看好我爹的病,我把家里的银子也都给你。”
说完便要把手里的金锭塞给圆明。圆明见小刀质朴天真,心中大是喜欢。笑道:“不必,贫僧诊病从不收银子,快带我去看你爹吧。”
小刀连肉摊也顾不上收拾,把那锭金子揣在怀里,上来拉着圆明便走,圆明修行几十年,早已心静如水,对众人都是一视同仁,可是今日对这小孩儿却是不知怎么,心中很是喜爱。见那一双沾了油的手伸过来也不躲闪,竟然就由着他牵着自己袖子。
小刀的肉摊就摆在自家门口不远,两人刚刚一进院子,圆明就看见屋檐下晾了许多药材,细看之下,都是一些清心降燥的草药,根上还带着泥土,显然不是成药。
小刀注意到圆明在看那草药,便解释道:“那是我在山上给爹挖的草药,王先生说这几味药要刚挖的效果最好。”
圆明精通药理,点了点头道:“不错,只是难为你了,这些药都是生在阴僻之地,你小小年纪,怎么知道在哪里能找到?”
小刀很是得意:“药铺的大有是我的好朋友,他跟王先生平日便去过山里采药,我们两个一齐去山里挖的。”
圆明拍了拍他的头,跟他进了屋里。一张破旧藤床上,一个满脸胡子的男人仰面躺着,呼吸细微几不可察。脸上死气沉沉。
小刀看着圆明说:“我爹原来睡觉声音很大。”说完学了几声呼噜,接着又道:“可是最近便是这样了。”
圆明上前,给那男人诊了诊脉。问道:“你爹这样有多久了。”
小刀细细想了想道:“很久了。开始时还和我一起出去站着,看我卖肉,后来便总是吃完睡下,也不打呼了。”
圆明见他说的含糊,问道“你娘呢,你唤她来,我细问下。”
小刀一楞:“我没娘了。”看圆明面带惊讶,小刀又接着说:“我娘几年前生病死了,那年镇里死了好多人,对门的刘二叔也是那时死的。”
数年前那场瘟疫,五玄上的惨状圆明还历历在目。他心中一叹,随即微笑道:“不妨事,我自己给你爹看,不用问也行。”
说罢敛气凝神,手指搭在那男人的脉络之上,一股真气注了进去,在那男人体内缓缓游走。直过了半柱香功夫,这才收回手来细细思索。
过了片刻,圆明眉头轻皱对小刀问道:“你爹一天这样睡要多久。”
小刀见圆明脸色凝重,不禁有些害怕,但还是细想想然后回答:“从这个月开始,吃了饭便睡,我在外面卖肉,回来时也总是这个样子。”
圆明又问:“那上个月呢。”
小刀歪着脑袋想了想道:“也差不多,只是吃的饭要多些。这个月吃的少了,便桶也是三天一倒了。”
圆明闭目沉思了一会儿,又将手指搭在那男人腕上,如此反复了几次,对小刀说道:“你爹是体内气滞积郁,只是这积郁的时日只怕不短,也有个几十年了。”
小刀不懂问道:“气?几十年前我还没生啊,我爹和谁生气。”
圆明不由得微微一笑:“怎么你爹常和你生气吗?”
“最近几年是,以前还算好,就是教我杀那些牲畜时总嫌我气力小,一刀不能捅到位置。”
圆明点了点头:“你爹行此杀戮营生时日也不算短了,总有些阴郁之气,加上没有疏导之法,这才日积月累,他年纪渐长,体质也不如从前,加上你娘的故去又心神大损,所以发作起来势不可挡。”
小刀忙道:“求大师你给我爹看病。我把所有银子都给你。”说着俯身从床下拖出一个箱子,打开全是细碎银子与一些铜钱。
圆明把他拉起来道:“不要银子,如果是今日之前,这病我是无论如何也看不了的。”
小刀年幼,也没听出圆明的言外之意,一听看不了,急得落下泪来。
圆明却不知这小刀自从降生之日,落泪的次数便是屈指可数,见他急得哭了,忙道:“你听我说完,可是今天那个碰翻你肉摊的人却是给了我一些礼香之物,这东西原本就是用来救济众生,所以你爹还是有救。”
小刀一听有救,抹去泪水便跪下磕头:“求大师救我爹一命,做什么我都愿意。”
圆明本想说不需要什么,可是转念一想,却答道:“可以,只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小刀毫不犹豫:“什么事都行,就算让我去做和尚也行。”
圆明微微一笑:“你起来吧,不用你去做和尚。”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盒,正是九幽叶寻欢所赠仙晶。
小刀在一旁看着,只见圆明两指轻轻从玉盒中拈出一块淡红色的石头。然后说道:“解开你爹的衣服露出前胸”。
小刀依言照做,圆明拈着那颗仙晶缓步上前。将手指放在那男人胸部正中,双指缓缓用力。
“波”的一声脆响,价值十万两银子的中品仙晶化成一团粉末。圆明手掌轻轻覆上玄功运传,片刻间那团粉末就无声无息渗入那男人的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