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候府的书房里,一身石青色宝相花刻丝锦袍的候爷外披着乌云豹氅衣负手而立,眼睛微眯地望着窗外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皑皑的白雪铺满了整个院落,下人们在忙碌地清理着积雪,意图扫出一条道来。
院里已不见一丝的青色,整个院落有些萧索,候爷皱了皱眉头,自己的府邸最近喜事连连,大女儿怀上了秦王的孩子,四女儿生下了一个活波可爱的女儿,自己的五夫人眼看着也即将临产了,本是应该感到喜悦的他却无端的起了一丝的愁绪,他的思绪仿佛一下子就飞回到了十多年前,也是在这样一个大雪纷飞的时节,他遇到了倒在雪泊中的她,当时的她着一身米色拖地大衣,外罩银狐轻裘披风,似要与这白雪融为一体,自己见她的那一刻,看着这茫茫的白雪似乎转瞬就要掩埋了她,却莫名的动了恻隐之心,立即毫不犹豫就救了她回来,只是,只是……
候爷还待继续追忆往事,“咚咚咚”,门外的轻敲声立时就打破了他的冥思,候爷有着一刹那的失神,自己最近究竟是怎么了?这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怎么忽然间又想起了这事,“进来”,已经收回神思的候爷随即旋转过身子走回他往日办公时所坐的椅子上。
韩舍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恭敬地向候爷行起了礼,“卑职见过候爷。”
候爷微微动了动嘴巴,“何事?”
“禀候爷,二小姐求见。”韩舍继续恭敬地道,语气丝毫不敢怠慢。
“哦,她可曾说起有什么事要找本候?”候爷颇有些疑惑,但莫名地,心内又涌起一股喜悦,似乎自己一直以来都很期待这样的答案,自己的这个女儿总是不太亲近自个,以前的她胆小懦弱,见了自己总是一副老鼠见了猫的样子,自己本想亲近她的,但长久见到的都是她这样一副神情,这亲近的心便淡了不少,现在呢?她一夜之间变得勇敢多了,但自己从她眼中看到的却是一片冷漠疏离,而且她从来都不掩饰她的这种情绪,今天难得她肯过来寻找自己,难道当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她居然想起自己这个往日让她总是觉得可有可无的父亲了。
“不曾,二小姐只说有非常重要的事要见候爷,还说无论如何都请候爷见她一见。”韩舍恭敬地道,机械地说起玉岚当时所说的话。
“那就叫她进来吧。”说这话的时候,候爷的语气颇有些轻快,看得出,他的心情似乎不错。
“是,属下这就去叫二小姐进来。”韩舍说了这话后,得到了候爷的首肯,随之便恭敬地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玉岚就走了进来,今天的她着一身银绿色棉外袍,外披一件银白底色翠纹斗篷,白色的斗篷映衬得她娇嫩的肌肤就如三月的桃花,整个人娇艳欲滴,加之她又是刚刚从外面走进来,这脸吹得有些红,不施粉黛的脸就如自动涂了一层薄薄的胭脂,今天这本是极其寻常的打扮,也本是往日早已见惯了的脸孔,候爷却有着一瞬间的发愣,情不自禁就对着玉岚呢喃起来,“雪月。”
这一刹那,不仅是候爷惊愣住而已,就连玉岚也有些愕然,父亲口中的雪月是谁?他为什么见了自己后就如此的失态,还对着自己直呼那人的名字,莫非自己当真与那人长得很像吗?
“女儿见过爹爹。”玉岚的心里虽然有着许多的不解,但还是暂时压下了自己的心思,恭敬地向镇国候爷行起了礼。
“起来吧,孩子。”候爷神情难得地柔和下来,望着玉岚时一脸的慈爱,与往日的冷峻简直就判若两人,玉岚更加惊诧了,父亲这是怎么了?今天怎么表现地这么怪异,眼前的他一点都不像自己平常所见到的他。
“孩子,没有想到,一晃眼,你都这么大了。”候爷感慨起来,眸光专注地凝视起玉岚,随之又轻声地呢喃了一句,“你长得可真像你娘。”
我娘?我长得很像我娘?为什么府里从来都没有人这样对自己说过?耳尖的玉岚无意中听到候爷的轻声呢喃后更加愕然了,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
“孩子,你长得真像你娘,跟她一样的美。”候爷再次呢喃道,望着玉岚的神情似是陷入了回忆中,良久,又好像想到了什么痛苦的事,紧紧地皱起了眉头,玉岚没有打断他,只是更加的疑惑起来,自己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听奶娘提起过自己的娘,府里也从来都没有人说过自己长得像候爷夫人的,但父亲为什么又口口声声说自己长得很像娘,但此刻,玉岚因为心里有事,便没有继续深思这件事,因为她今天之所以前来寻找她这具身体的父亲,目的并不是为了单纯与他增进感情,想着,玉岚便赶紧收回了自己的心神,一脸认真地对着候爷道:“爹,女儿有一件事想要恳请你答应!”
候爷还是有着一刹那的错愣,像,眼前的人当真是很像她啊!这容貌,这性子!
“说吧,你究竟想要恳请的是什么事?”候爷很快就回过了心神,但还是不免有些疑虑,这孩子究竟要说的是什么事呢?怎的用起恳求这样严肃的字眼了?
“爹,女儿想恳求爹让女儿暂时离开这个家一段时间。”
“什么,你要离开这个家?你要去哪里?”候爷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一下子无法接受这个事实,霎时就涌起了这样的一股念头,她也要走了吗?她也要离开这个家了吗?
“爹,你怎么了?”玉岚心里的疑惑更加大了,自己只不过说是要离开镇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