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媱并没有徘徊太久,就见到了拿着衣衫回转的满月。
满月远远就见到了在佛殿附近左顾右盼的花姨娘,奇怪道:“姨娘,您怎么这样看我?”她其实想问花姨娘为何没在安排的厢房中待着?但突然发现对方看她的目光太过热切、充满如释重负的解脱,让她不由问出了这话。
花媱内心还带着一丝身处陌生环境的茫然失措,看到满月心中不由一安:“你终于来了。”
满月怔怔点头道:“姨娘,换好衣服后,待会儿还要去斋堂用斋。”
花媱对捧着裳裙在前行走的满月问道:“满月,你知道照客的小师父都去哪了?”
满月顺口答道:“姨娘不知,这个时辰不管是照客师父,还是其他僧人都去斋堂用斋了。”
花媱轻声道:“怪不得呢!”
话落就见前面的满月走了几步,停下。
花媱也止住步伐?“怎么了?不会你也忘了……”
满月转过身,低垂头颅不看自己,让花媱将后面半句咽了下去。
“姨娘,是奴婢不好,奴婢知错了。”满月忍不住内疚,自己没告诉姨娘厢房地点,还没发觉,想到自己看到花姨娘踽踽独行的可怜相就自责。
突然额头一痛。
花媱点着丫鬟的额头,毫不客气地揶揄道:“你知道喽,还要继续让我在这穿着湿衣服!”
这是不怪罪了?
满月一喜,将双臂捧着的衣衫往前递递:“您看,奴婢马上就给您换上。”
说着她单手捧衣,见没有产生褶皱,一手连忙扶着花媱,替她遮掩胸前的狼狈,隔绝来往香客打量目光。
花媱不由一笑,满月现在是主动为她着想的意识了。
来往香客需要在这通过斋饭和午睡时间沾染佛气的也多是家有余钱之户或有大愿事所求者,佛家讲究众生平等,但对于有明显地位的香客信徒,譬如裕王府花了“巨资”添香油钱的,所给的院落比一般香客大了点。
院落正和花媱去过的禅房方向相反,院落成方形,其中三四间厢房如今都没人,想来战云霆此刻也去了斋堂。
“我们在哪间?”
满月推开向阳的一间:“姨娘这间采光好。”
房间客卧皆俱,中设隔断,其附带格子中寥寥几本最常见的手抄版佛经。室内其他摆设是最简单不过的桌凳茶具。
满月将门窗关好,进了卧处,帮花媱脱下湿了的裙衫,忍不住替花媱抱怨道:“伢婆真是的,耽搁姨娘您时间。”她们在更衣时耽搁时间,只能在吃斋饭时快点,后面“午睡的1 牟呼栗多”时段是不能少待一分的。
之后回去时,姨娘必是要晚下山一会儿的,少不得又被小王爷认为姨娘“多事”,对她更加瞧不上,产生坏印象。
董伢子给的衣服是一身交领的襦裙,上衣水绿之色,上绣曲枝柳叶,下裳则是素色百褶裙。
颜色倒是素净,款式也简单。
花媱穿着衣服,对来到她身后帮她拉肩的满月劝道:“别气了,我都……”
“满月,这衣服不行,尺寸太大了。”还没穿好,花媱就发现了问题。
董伢婆和她的个头差不多,只是她的身材有些肥硕,宽肩熊腰厚背,花媱腰则是十足的纤腰不盈一握,年岁没有董伢子大,骨架小。
裙宽可以通过系带缩小,但上衣的袖子是箭袖,即便花媱不在意将箭袖穿成宽袖惹人发笑,但肩部线垂在手臂上端,总不能要垫着肩出门吧?而且衣领肥得拖至她的胸前了!
这衣服穿出去一点也不比穿湿衣服得体!
满月也发现了问题,苦恼道:“姨娘您总不能不用斋饭,回去还要个把时辰呢!”
花媱瞥一眼自己那身挂在那晾的襦裙道:“斋饭可以拿到这院中吗?”
满月眼神一亮,忙不迭点头:“可以的,姨娘您在这稍候,奴婢找借口去为您取来。”
花媱道:“也只能这样了。待会儿你先吃,再给我带?”
满月连忙摇头道:“奴婢怎能先用,姨娘若不嫌弃,奴婢带双份来,您屈尊和奴婢一起用?”
花媱笑道:“好,那我等你一起。 ”
*
战云霆刚用过斋饭,还未离斋堂。
满月见到他,连忙向前施礼道:“参见小王爷。”
战云霆见满月独自一人过来,身后并无花媱的身影。
战云霆想到自己停留在斋堂,也没见花媱出现过:“你主子呢?”到此刻没用斋?
姨娘没有合适衣服换,自然不便与小王爷说,满月借口道:“姨娘身体不适,不宜出院门,特准奴婢去斋堂领取斋饭。”
身体不适?早上不是好好的?
满月得到示意自去打饭,才发现难处。今日又是离菩萨圣诞最近的一个吉日,大多数香客还准备一直待到圣诞日,即便昭觉寺斋饭已经增量了,但她来的晚,剩的斋饭也就堪堪够自己和姨娘吃个两分饱,菜几乎没了影!
正为难间,就听小王爷向小僧人说了“准备什么”的交待,她才知小王爷似乎之前用斋时预见了此番境况,提前与斋堂的小师父打了招呼,她和姨娘斋饭有着落了!
满月接过僧人递予斋饭,满怀感激道:“多谢小王爷。”或许小王爷对姨娘也不像嬷嬷说得那样存有偏见。
战云霆掩饰不自在道:“举手之劳,别忘了给方叔送一份。”
“谨听小王爷吩咐。”
两人间的对话正被从董伢子房中出来找战云霆的冷栋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