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怡纯坐在地铁旁的咖啡屋里,仍抽咽着哭腔,倾倒着源源不断的委屈。“宁恩姐...”
宁恩在一旁递着快要见底的纸巾,“别再哭了,脸上的妆都花了,还有男生看着你呐!”
这招儿还挺管用,周怡纯立即拿着纸巾挡着脸,两只挂着泪珠的眼睛四下搜寻着。“在哪儿啊?”
宁恩一指坐在旁边的彭晗。“近在眼前。”
周怡纯上次在古堡见过彭晗,现在阳光般的大男孩用担忧的眼神正看着她,让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连忙擦干眼泪,不哭了。
“你怎么会想到做地铁的?”地铁公众交通跟有钱人应该是绝缘的,估计是周大小姐一时无聊兴起,纯属打发时间来玩的。
“我的稿子没被主编通过,我就想坐地铁感受一下,找灵感。我坐了一天,头晕晕的,结果不小心睡着了。”
“你居然一整天都在地铁里?”宁恩对大小姐的她刮目相看,以为她当记者,也就是仗着家室的便利,而随便玩玩的,尽然会认真到这种地步。
周怡纯点点头。“没想到,会遇见这种倒霉事!”
“不是你倒霉,而是你长着一张好欺负的脸。”
“有吗?”
周怡纯捏着自己的脸,让一旁的彭晗失笑。
“你想过没,这种让座事件,为什么都是选择像你这样的小姑娘?”宁恩问。
周怡纯摇头。
“很简单,这涉及到利益权衡的问题。一整车的人,去掉同样的老人,壮年男人又打不过,中年大妈是吵架高手。比较下来,那就剩下看起来即老实又好欺负的小姑娘了。”
“你见过哪个老人让街头大姐大,或者一看就像小流/氓似的让座的吗?没有。因为一眼就能评估出,是一场必输的较量,另外还很有可能会被挨揍。所以啊,做老实人可以,但一定要释放出流/氓不好惹,我也不好欺负的信号出来。”宁恩分析着恶人的心理。
“宁恩姐,我懂了。”
周怡纯在上自家司机来接的车时,给了宁恩一个大大的拥抱。“宁恩姐,谢谢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客气什么,快回家吧。”
宁恩目送着车子开远,周怡纯透着车窗还在向她挥手。
她和彭晗也顺利打到出租车,回到古堡。
“宁恩姐你太酷了!”彭晗从后面跳起来,按着她的肩膀。掩饰不住欣赏地说,“就像女超人一样,拯救弱小!”
“哪有那么夸张,我只不过是看不惯这种事情发生而已。”她眼睛里最容不下,欺负人这种事儿,根本管不住自己就插上一脚。
“今天是我度过的最有意义的一天,就像看了一部传奇电影一样。”彭晗带着对外面世界的兴奋度。
这让宁恩很放心,没有因为在地铁的意外,而让他感到害怕,从而留下不敢外出之类的心理阴影。
他们从庭院走到大厅,彭晗提议着。“宁恩姐,我们庆祝一下?”
宁恩也觉得这时候要是来点酒,就圆满了。“比如偷喝两杯啤酒!”
“好。”彭晗连连点头。
“也算我一个?”突然,一道不悦的声音扬起,回荡在空旷的大厅里。彭湛板着脸,出现在楼梯上。
“哥,宁恩姐在地铁上,赢了欺负周小姐的坏人。”彭晗难掩兴奋的神情,与大哥分享精彩瞬间。
“谁让你擅自带阿晗去坐地铁的?人群密集的地方他会紧张,你不知道吗?还要喝酒庆祝,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战无不胜,很厉害?”彭湛灰暗的眼眸迸出火光,尖锐地质问对面的宁恩。
‘啥?’她从来没这样想过!自己又不是将军,哪来的战无不胜的本事,就是爱多管闲事,也不算太厉害!
“哥你为什么要说宁恩姐,她没做错任何事。”彭晗不明白本来是件高兴的事,大哥怎么会生气。
“没做错吗?每个环节都有可能出现不可挽回的后果。”彭湛不敢想像,弟弟情绪失控的样子。
彭晗厌倦了自己总是被当做病人对待,处处被人保护着。他发出同是身为男生,自带保护人的天性,呐喊着。“我会保护宁恩姐!”
“你凭什么保护她?”赢弱的弟弟居然对他这个大哥喊,还开口要保护她!这是逾越底线,在向他宣战吗?
彭晗像是被激起了,隐藏在身体里的男儿本色,无惧大哥的震怒与他对峙着。两兄弟怒目而视,剑拔弩张,从他们出生到此刻之前,在这个家从未有过的事!
“是我做错了。”宁恩表现出超脱自身的大气,开口道歉。总不能眼看着他们打起来,那样她不仅成了罪魁祸首,还要加个祸水的后缀。
罕见的争吵戛然而止,彭湛睨向宁恩,踏上台阶步入二楼。
书房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躲进云层里的大半个月亮,漏下几缕暗哑的光。彭湛手中的烟忽明忽灭,狠狠吸了一口,映出他卸下无所不能面具下的惆怅和后怕。
当他接到周牧的电话,知道了他们在地铁里的遭遇,飞快拿起车钥匙。在大厅见到宁恩和阿晗兴高采烈地有说有笑,他担着的心连同手中的钥匙一并藏于身后。
他要顾及着弟弟的病情,在受到外界刺激而恶化,毕竟这几年中,无故情绪激动且失控也是时有发生。
地铁里鱼龙混杂,因为一个座位就可以发生打人事件的报道屡见不鲜。万一发生冲突,动起手来,无论对与错,都难保自身安全。她做为女人就不怕吗?
想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