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具尸体被平放在地,虞浩冉寻来了屋中所有的蜡烛油灯点在尸体旁,小小的书房被烛火照的通亮。谭馥雅走了进来,合上了书房的门,又放下门后的帘子遮蔽了烛光,避免被外边的人发现。
书房本就不大,又因为地上摆着三具尸体显得更加狭隘。空气中飘散着一股难闻的尸臭味,谭馥雅走到尸体旁蹲下,双手掰开木箱上的扣子将箱子打开,借着烛光翻了翻里头的物件。
谭馥雅好奇的拿出里头新添置的一个小盒,打开来看,里头整齐的放着一摞切片的生姜。她清浅一笑,上回检验俞平生尸体时随口提了一句,没想到狄承旭真给准备了。
谭馥雅扭头看了眼站在身后一脸嫌弃的虞浩冉,见他眉头紧蹙,刚刚搬过尸体的双手不知该如何安放的垂在身侧时,不禁的轻声一笑。拿着小盒站起了身子,转身对着他笑语道:“张嘴。”
“干嘛?”虞浩冉看向她疑惑的问。
“张嘴。”谭馥雅懒得解释,继续命令着。
虞浩冉看着她犹豫了一下,却也微微张开了嘴,谭馥雅拿出生姜片放到他嘴里,而后就转身又蹲下了身子,轻声解释道:“含着,能辟除尸臭。”
虞浩冉含着姜片,口鼻中只剩下带了点辛辣的姜味儿,半点闻不到尸臭。他低下头,神态自若的看着蹲在身前的谭馥雅,一身翠绿的长裙在烛光的映照下散发着微光,落地的裙摆沾了灰尘,她却浑然不知。
揭开尸体上盖着的白布,是三具年轻的男尸。谭馥雅看着那赤luo干净的尸身,杏眸微眯,他们的皮肤上半点污泥都没有,显然已经被清洗过。
站在后头的虞浩冉见谭馥雅神色凝重,迟迟没有动手,轻声问,“怎么了?”
谭馥雅无奈的轻叹一声,“他们清洗过尸体。”
虞浩冉不语,却也明白谭馥雅为何叹息,清洗过的尸体,线索可能已经跟着污泥一起被洗去了。
“你拿下纸笔,记下我说的话。”谭馥雅转头看向身后的虞浩冉轻声道。
虞浩冉闻言朝着边上的桌案走去,这里是书房,就地取材倒也方便,没一会儿便准备好了纸墨笔砚。
虽说有些失落,谭馥雅还是着手检验这三具男尸。她从箱子里翻出手套戴上,提着衣裙走到男尸身旁蹲下。
双手托起男尸的头,暗红的血水就顺着手套滴在垫于尸身下的竹席上。谭馥雅将沾了血水的手伸到烛火旁仔细一看,两指轻捻着那暗红粘稠的血浆,神情复杂。
扶起尸身,谭馥雅看着死者背部的尸斑轻声道:“一号死者,死亡时间不超过十二个时辰,大致在昨夜子时死亡。致命伤在后脑,长达五公分,头骨爆裂,伤口内凹,深两公分,死者背部、臀部大面积脱皮出血有多道细长的刮痕,皮屑下翻,像是头朝下由高处滑落后撞击巨石造成。”
谭馥雅慢慢放下死者的身体,又换了副干净的手套继续检验,“尸身腰间有一道圆柱形勒痕,勒痕下侧皮肤磨损严重,结痂出血有淤痕,属于长期损伤,也就是说,死者身前很有可能长时间腰间挂着重物行走。其身上有大大小小的淤伤,打斗造成,右手小指末端缺失。”
检验到了这里,谭馥雅微微抬头,似乎想起了什么。这些尸体的情况多是大同小异,身上满是打斗留下的伤痕。她立马站起身子,走到尸体脚边,仔细检验死者的双足。
“死者双足磨损严重,有伤痕,小指挤压畸形,像是穿着小鞋长期行走崎岖山路造成。”谭馥雅转头看了看身边另外两具尸体,双足都有磨损情况。她扭头看向身后的虞浩冉,轻声道:“与俞平生的一样,这些人,恐怕都是走到最后走不动了,倒下身亡。”
虞浩冉仔细的记下谭馥雅所说的话,尽量一字不落。
谭馥雅走至第二具尸体旁,第二具尸体腐烂较为严重,尸绿已经遍布全身。她蹲下身子,双手托着尸身的肩膀将尸体扶了起来,“二号死者,身上多处外伤,生前有过激烈打斗,背部有九道交叉着的条形伤痕,伤痕由粗至细,宽一公分,最长的有二十三公分,双手的手臂上有六道防御性伤痕,初步估计是由鞭类造成。死者生前遭受虐打,表面没有致命伤,不过死者的双唇脱皮干裂严重,有过长时间缺水的现象,死因不是很明确,有需要的话,可以将尸体带回进一步验查。”
“不需要。”虞浩冉记录着谭馥雅所说的话,简单明了的拒绝了。一来,若是尸体不见了容易打草惊蛇,二来,他绝不会背着具发臭生蛆的尸体回去。
谭馥雅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抗拒,嘴角一扬,却也没多说什么。继续检验第三具尸体,她扶起第三具尸身,轻声道:“三号死者与一号死者一样,腰间有一条圆柱形勒痕,同样是长期损伤,不仅如此,背部有一道与二号死者身上相似的条形伤痕,有结痂脱落的情况,致命伤在太阳穴,伤口长达两公分,严重淤肿,身上多处骨折,应该是由高处跌落致死。死亡时间,不超过两天。”
虞浩冉将谭馥雅所说的话都详细的记录下来,他看着那正在收拾东西的谭馥雅,沉默不语,似乎明白了狄承旭信赖她、范齐敬重她的原因,不得不承认,她对于死者的态度,比如今天元大部分的仵作都要来的认真。
“外头那两个浴桶里装着什么东西?”谭馥雅将箱子里的物件重新收拾好,抬头看向身后虞浩冉轻声问。
“一个泡着堆烂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