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在寻常时候,这话也不会说出来,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姜妧,这股思念就窜了上来,话也就说出口了。
皇太后冷哼着瞄了一眼皇上,“还不是某个人,自己的儿子不使唤,非要去使唤侄子。”
皇上有些尴尬,荣王妃也颇有些不自在,倒是荣王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端着酒杯小饮了一口,“母后,阿琛皮厚实着,又不是个姑娘家,没理由整日呆在京城里头无所事事,出去走走也好。”
对这个小儿子,皇太后头疼了几十年,如今见了也还头疼着。
“你以为阿琛跟你一样?上蹿下跳,还跑到南边去,没把哀家给吓死倒是把哀家给气死了。”
荣王很无辜,“母后,您说醉话了,您这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皇太后强忍着抄起屁股下的椅子把这个混账儿子给砸死的冲动,这个混球,越大越没个正经!
皇上没忍住,低头耸着肩膀。
有时候,他还真羡慕自己这个弟弟,可以随心所欲做自己,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方才那话他是不敢在皇太后面前说的,这不是在咒人早点死吗?
偏偏这话是这个从小让父皇母后头疼的浑小子说的,只当是个玩笑,谁也不会真的去放在心上。
“你呀,少说一点。”皇上笑过了立刻板着脸训斥。
荣王翻了个白眼,想要吐槽,脸色骤变。
“阿蘅——”荣王压低了声音,这两个字仿佛从吃缝中挤出来的。
荣王妃云淡风轻的收回脚,“吃饭。”
荣王转着被踩痛的脚尖,一脸憋屈。
皇太后却不管他们的小动作,荣王这浑小子,就该有人这样治他,不然真的不知天高地厚了。
皇后却看得心酸。
想当初她初嫁给皇上的时候,两人也算得上是甜蜜,可却从来不会有荣王夫妇这样的亲密。
后来出了那件事,她跟皇上的关系也降到了冰点,如今不过是相敬如冰,各自过着各自的罢了。
皇后喝了一口闷酒,将这些酸涩和嫉妒都压了下去。
她是中宫皇后,这些情绪都不是她该有的,只要她不出错,皇上就算不喜欢她,该有的体面还是会给她的。
宫宴热闹又和睦,皇太后瞧着也开心,多饮了几杯,回去之后便有些昏昏沉沉的,拉着荣王妃及姜妧说着话。
谁知说着说着,人就睡过去了。
姜妧与荣王妃一同让皇太后躺着舒服些,又捏实了被子,这才离开。
宫女们远远的跟在后头,荣王妃扫了一眼,低声道:“俞明州是个怎么回事?”
荣王妃这话早就想问,其实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好奇。
今日宫宴上也见着俞明州了,虽是庶出,生母又是个不上台面的东西,但这个少年举手投足间皆是洒脱。
荣王妃一眼就看出了这个少年的优秀,心里头为儿子担忧,这才问了姜妧。
姜妧愣了片刻,见荣王妃并没有不满或是不悦,心里也松了口气,与荣王妃简单的说了俞明州的事。
荣王妃显然有些惊讶,嘴唇微翕,“所以他这是看中的是你身边的婢女,也是因为这样才接近你的?”
姜妧眨了眨眼睛,“好像,是这么回事。”
荣王妃嘀咕了一句,姜妧耳力好,听到后哭笑不得。
荣王妃说:这父子俩还真是一模一样,真有意思!
可不就是有意思吗?
一个看上了青楼女子,一个看上了婢女,都是身份上不了台面的,怎么也不是个能做正室的。
姜妧也是有此考量,才不跟玉簪把话挑明了。
玉簪虽然是顾宁琛的人,可到底伺候了她许久,她可舍不得让她吃苦。
一个婢女能做什么?不是妾就是通房,妾通买卖,连个玩意儿都算不上。
要是俞明州真存了这样的心思,她什么也不管,先把人揍一顿了再说。
到了晚上的家宴,尚老太太心中有气,没给姜妧好脸色看,一桌的女眷也是各说各的,没人理会姜妧。
姜家本是皇亲国戚,却从不被皇家邀请去参加家宴,虽然是因为景元长公主的缘故,如今却将这笔账算在了姜妧的头上。
一家人私底下再怎么闹,对这种与自身利益相关的事总是站在一边的。
姜妧倒是无所谓,她很清楚自己不是姜家的女儿,对不相干的人自然直接无视,免得让自己受气。
尚老太太看到姜妧气定神闲的模样又是一阵气闷,越发觉得她跟这个孙女八字相冲。
朱氏暗戳戳的瞪了一眼姜妧,她的女儿嫁给了晋王,如今是晋王妃,她的小姑子是宫里头的贵妃,可就算是这样,她们姜家人还是不被皇家认可,连个家宴也捞不着!
尚夏青却是想着还在家庙里的女儿,“老太太,这团圆的日子,婧儿却一个人在家庙里度过,儿媳想明日去瞧瞧她。”
家庙就设在北边的一角,尚夏青想什么时候去看都可以,甚至不用与人说。如今提起这件事,只是想要试探尚老太太是否消了气。
既然二皇子这桩婚事吹了,那她也要早日给女儿相看起来。
这相看,也没道理一直在家庙里呆着。
虽然说这家庙是婧儿自请去的,又何尝不是一条退路,再想要出来,到底越不过老太太去。
尚老太太定定的凝视着她,一开始尚夏青还能笑得出来,到了后面,笑容开始僵硬,她有些抵不住尚老太太的目光。
尚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