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家老祖宗当年出生的时候，在产房里醒了过来，她没想到自己会生了两个孩子，可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不肯叫孩子死掉。她收买了当年的稳婆，让她将其中一个孩子抱出府去抚养，这事后来被她的妯娌给捅破了出来，尚家几乎人人都知道，但最后还是被尚家给压了下来。”
“之后尚家一直在走下坡路，直到那个留在府里的姑娘嫁入了姜家，尚家的日子才好过起来。”
“至于姜安诚，他不过是无意中知道了这件事而已。但他一直瞒着，这一次，他在入狱之后单独见我，将此事告诉了我。”
姜妧皱眉：“姜安诚将这件事告诉你做什么？”
“还有，那个被抱出府去的孩子到底去哪里了？”
“两个孩子，掌心掌背都是肉，对尚家那位老祖宗来说，都是割舍不掉的。最后让她下定决心遗弃掉另一位，那是因为那孩子一出生竟然是有六个脚趾。”
姜妧惊呼了一声，“六指？尚家难道说也有人有这样的例子？”
一般这样的事情都是遗传的，父母一方其中一个是六指，或者说他们家族的人有人是这样的。
顾宁琛点头，“我去查了一下，发现尚家那位已经过世的老祖宗爷就是六指的。”
这也就能说明，那个孩子为什么会是六指。
若是哥儿，倒也无所谓，偏生是个姑娘。未来嫁人生子，难道她要带着六指去夫家？
“所以，那个孩子呢？”
“不见了。”顾宁琛沉了脸色。
“不见了？”姜妧呼吸一窒，一个模糊的念头闪过脑海，因为太过不可思议直接被她略了过去，可心情却再也不能平静下来。
“三十年前，尚老太太带着姜槐去灵泉寺上香，马车在山道上翻下了坡，最后姜家的人在坡底下找到了昏迷过去的尚老太太和姜槐。”顾宁琛嘴角噙着一抹冷笑，“那坡极陡，摔下去不死也要重伤。可是尚老太太只是伤着脚趾，而姜槐更是只有一些刮痕罢了。当时这一件事在京城还引起了不少的议论，到最后人人都在感叹，姜家真是被佛祖保佑了，两个主子才能平安无事。”
姜妧越听越心惊，她抓住顾宁琛的手，“阿琛，你说会不会是……”
“如今看来，确实是有这个可能。”
顾宁琛冷笑，什么地方伤了不好，偏偏是脚趾？
这世上，凑巧的事一件两件还好说，可一旦多起来凑到一起，那这里头定然有猫腻。
“那真正的尚老太太和姜槐……”
“十有八九不存在了。”偷天换日，最要紧的就是没人发现自己的身份，以如今的姜槐和尚老太太的狠辣，是绝对不会留着活口的。
三十年前，姜槐不过也就是个几岁大的孩子，尚老太太也不过是一个妇人，能有什么势力？他们背后定然有人帮助，或者说，是有人当年带走了尚老太太，为的就是这么一天，用她来顶替真正的尚老太太。
可是这样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姜妧不由把自己心中的疑惑问出了口，顾宁琛失笑揉着她的头发，“阿妧，我是人，不是神，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不过既然这么做了，那就一定有他们自己的理由。只要有目的，就会有迹可循，我已经让人去查了，等有了消息我再告诉你。”
“阿琛，如今的尚老太太，真的不是真的尚老太太吗？”姜妧不喜欢姜家的人，自然也不会去同情尚老太太的遭遇。可如今，姜家不过也是被人利用的可怜虫，甚至这个姜槐还不是姜槐。
姜家二房、三房的人虽然可恶，但与她没有直接的利害关系，平日里也处不到一起，姜妧自然不会因此就对他们亲近起来。
说起来，他们虽然无辜，可也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既然做了选择，那就不要后悔！
这世上，本也就没有后悔药。
“八九不离十了。”顾宁琛有去调查过这件事，虽然没有足够的证据，但若不是确信了，他也不会拿这件事来跟姜妧说。
“姜安诚也是因为察觉到如今的尚老太太与当年的尚老太太有些不一样，所以才将此事告诉我。他曾经被尚老太太教养过，所以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
这也正好能说明姜安诚为何会察觉到不对劲，从而告诉顾宁琛尚老太太还有个同胞姐妹的缘故。
姜妧点了点头便没有再说什么，两人一道入了殿内。
皇太后已经午睡醒了，看到这两人一道走进来，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一些，“你们在外头说些什么呢？”
姜妧寻着皇太后的视线瞧去，是一扇半开的窗户，正对着那凉亭。能看到凉亭里的模样，却是听不到声音的。
姜妧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顾宁琛清了清嗓子道：“皇祖母，我们两一块儿说说话，还都要讲给你听呀。”
皇太后一愣，随即笑得停不下来。
未成婚的一对儿一块儿说说话，其中自然不少甜蜜，若真叫他们说出来，就算他们没脸没皮，她这个做长辈的也不好意思听。
“是哀家的错。”皇太后拍了拍姜妧的手，将她的沉默当成了害羞。
又说了一会儿话，皇太后看了眼天色道：“天色也不早了，阿琛呀，你就替哀家把安宁好好的送回去，要是少了一根头发，哀家饶不了你。”
这些日子姜妧一直待在慈宁宫里陪着她，皇太后知道她孝顺，可看到她眼下那浓浓的青黛，她却是不忍了。
这孩子，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