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三爷手指轻轻动了动,“那你母亲呢?”
姜妧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没听出颜三爷的声音有什么不同,她笑了笑:“死了,在我出生的第二天就死了。”
“是……怎么死的?”
姜妧听出了些许不对劲,但也没有多想,“被我那名义上的父亲给杀的。”
她双手抱着膝盖坐在椅子上,说这话的时候带着淡淡的凄凉,目光飘忽的落在地面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颜三爷的心仿佛被什么重击了一下,疼的难受。
“对不起……”
姜妧忍不住乐了,“三叔,我都已经习惯了,没什么好对不起的,再说了,这是事实,虽然提起来有些难过,但也就那样了。”
他不是那个意思,但姜妧理解成这个意思。
颜三爷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起身掀了锅盖,拿筷子将里头的菜跟米饭拌了拌,“好了,可以吃了。”
姜妧看着这一锅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心中有个疑问:“三叔,你难道来这里之后还带了盐吗?”
颜三爷翻了个白眼:“怎么可能?”
谁没事找死的时候带着柴米油盐的?
“那你这……”姜妧指了指锅,菜还可以说是这里有的,但是这米,还有这锅,怎么也不像是这本来就有的。
“这是我从我屋子里拿的,放心吧,我那屋子,百八十年不会有人去一趟,不会有人知道的。”颜三爷满不在乎的说道。
“你的屋子离这里很近吗?”姜妧似是想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来:“巫神岛不是一座岛吗?”
“你想什么呢?要真是一座岛,我还怎么出去?”颜三爷嗤笑道,“这巫神岛说是岛也可以,说不是岛也可以,在它的背后,连着的是一座山,我家就住在那山上。”
颜三爷说的是“我家”,而不是“颜家”。
姜妧抿了抿唇,“三叔,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颜三爷挑了挑眉,示意她问吧。
姜妧深吸了口气,“三叔,你到底是为什么跟家里不和的?”
颜三爷看着她清澈的大眼睛,一阵恍惚,他低头笑了笑,“因为我爱上了一个人,那个人不是南疆人。”
“啊?”姜妧怎么也想不到会得到这么一个答案,心里头有些同情颜三爷,又有些奇怪,怎么一个两个爱上的都不是南疆的人呢?
“我爹爹,都过得那么潇洒,你为什么要这样子惩罚自己呢?”
对,是惩罚。
姜妧从没有看错颜三爷对自己的态度,他就是以这样一种方式在惩罚自己。
颜三爷低头盛饭,似乎并没有想要回答她的问题,姜妧知道他不想说,也就不再问。
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尤其是在这么舒心到没有危险的地方,姜妧只觉得日子一晃而过。
这三天里,不少人燃放了信号弹,想来是撑不下去了。
姜妧摸了摸鼻子,只觉得自己这一场考试赢得莫名其妙。
“你说考试时间是三天,如今应该算是时间到了吧?”颜三爷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后,姜妧犹豫了下,点点头。
“既然已经结束,你也就快些出去吧,免得外头的人还以为你死在这里头了。”颜三爷语气如同第一次见面一样的温和。
姜妧的易容他昨日就已经弄好了,与之前李婆子给她弄得并无二样,这让姜妧很是惊叹。
听颜三爷这样说,姜妧心中徒然生出了一股不舍,脱口道:“三叔,不如你跟我一块儿出去吧。”
颜三爷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我就在这儿了,不走了。”
“三叔——”
颜三爷抬手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我意已决。更何况,我更喜欢这里的生活。”
姜妧没有再劝。
颜三爷给她指了出去的路,又给了她一瓶防蛊虫的药,“遇到蛊虫就撒,它们就会退开,你仔细着一些就能平安出去了。”
姜妧心里头发堵。
虽然只相处了三天,但她真的真的很舍不得离开。
这样的情绪,是她从未有过的。
“三叔,你多保重。”
颜三爷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姜妧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颜三爷静静地站在那儿,直到再也看不到姜妧的身影,才转身进了屋子。
这样就好!
能在有生之年见她一面,就好!
姜妧出去的时候,倒也遇到了几只蛊虫,不算太过强悍,也不算太弱,因为有控蛊术,倒也轻松。
颜三爷送给她的药她贴身放着,不想轻易用掉,想要留作纪念。
“乌云萝——”
一道愤怒的声音传来,乌兰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上下打量,恶狠狠地说:“这三天你都去哪里了?!”
姜妧抬眸看了她一眼,越过她继续往前走。
“乌云萝——”
乌兰什么时候被人如此无视过,愤怒烧断了她的理智,让她下意识的去抓姜妧的手臂,想要给她一个教训。
结果还没有碰到,手就仿佛被什么扎了一样,疼得厉害。
“啊——”
“乌兰——”不少人焦急的围了上去,“你怎么样?”
“手……”乌兰抱着手臂,疼得脸色发白,但神思还算是清楚。
所有人看向姜妧的目光都变了变。
姜妧也没有想要对乌兰做什么,只想给她一个教训。她已经够烦的了,这人还这么没有眼力的来招惹她。
入口处,阿玉已经在等着,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