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姐夫。皇兄将这西皇门守卫都调开了,但要不了多久这些巡防士兵就得回到职位上。因此事不宜迟,为防你们潜行赶回大周消息泄露,还是赶紧启程离开吧。至于母亲这边,长姐无需记挂,有允浩在定会尽孝膝前的。而且咱们彼此时常书信往来,纵使离得再远,彼此的亲情也是斩不断的。”
萧允浩和萧瑾萱是龙凤姐弟,两人出生间隔甚至不到一个时辰。
所以今年同样已有二十岁的萧允浩,这番话说完,还是叫萧瑾萱很是欣慰,也不在那么担心萧凤熙了。
亲人间在如何依依不舍,但分别在即,千言万语最后也汇聚成“郑重”二字。
等到萧瑾萱上了马车,随着渐行渐远,萧凤熙和萧允浩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掩盖在夜色里,在也瞧不见的时候。
她这才将探出马车的视线,极为不舍的收了回来,情绪有些低迷的坐在车厢内,眼泪就顺着脸颊滴落而下。
刚刚萧瑾萱不哭,不代表她不难受,只是不想叫萧凤熙担忧挂怀。
如今整个车厢只有她一人。萧瑾萱不禁双膝蜷缩在一起,小声抽泣的哭了好久也没停下。
至于在外面赶车的周显御,纵使马车行进的声音颇为嘈杂,但他六识敏锐,车厢内细碎的哭声,他很快就发现了。
“长德,本王到没想到,你既然是萧允炎遣派到镇国长公主身边,假扮瑾萱认对方为母的暗牌,这分别在即你到哭的如此伤心。若非知道你的底细,见识过你在大梁如何挥手间挑起梁国纷争,我还真要以为你和长公主母女情深,就是亲生血脉的关系呢。”
闻听得这话,也意识到自己失态的萧瑾萱,深吸好几口气,才算将眼泪给渐渐敛了回去,接着她惆怅一笑的说道:
“亲生也好,假冒也罢。长公主对我关爱有加,甚至不惜以二十万镇国军团给我做嫁妆,一起陪嫁到大周。而我自幼就是个没有母亲疼爱的人,所以在我心里长公主就是生母。不管在王爷眼中,我歹毒与否,但和长公主殿下的母女情分,我却没有作假过一分,如今分别也的确心里难受的很。”
本来在周显御眼里,身边这个北戎妖女,假冒顶替萧瑾萱的身份,成为萧凤熙的女儿,这一点叫他很是不满甚至极度的憎恶。
但当他听出车厢内,那哽咽的声音里透出的伤感和惆怅。
原本即将说出口的讽刺,周显御不知怎的竟然在难讲出来了。
一时间隔着车门板子,两人都未在言语,只有马蹄“哒哒哒”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的响着。
而随着周显御手上马鞭一挥,当即驾车的两匹膘肥枣红大马,就在发出一声嘶鸣的同时,加快速度的向前行驶而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日夜兼程,归心似箭的往大周赶路,转瞬间正月过去,二月悄然间也被三月冰雪渐融的节气所取代。
大周虽不适梁国四季如春,但比起北戎漫长仿佛没有边际的冬季,也是暖和回春的要早上许多。
因此当三月初,周显御和萧瑾萱,同乘的马车,毫不起眼的行驶进长平城时。
所看见就是路上百姓,冬服尽褪,换上单衣,因天气渐渐回暖,而三不五时闲逛在街市上的繁华景象。
单手掀开车窗卷帘,望着外面熟悉的街景,萧瑾萱却有种物是人非的错觉感。
而她这会更是因为想起了数年前,在大周所经历的一幕幕,因为心里那深埋的恨意,而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