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间衍庆宫走水,周显辰遇刺,就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
这一个月中,京师长平处于一种,大周前所未有的动荡之中。
因为周显辰直到现在也没有醒过来,而周逸启帝之子的身份,又被造势成一种民心所向的地步。
所以弄到最后,不单单是满朝文武,就连大周百姓,全都将失火遇刺两件事情,算在了摄政王府头上。
从开始的出言谴责,议论纷纷。
在到后来公然往府门丢鸡蛋,扔菜叶,涂抹咒骂攻击性的言语,都成为了家常便饭。
在这种极大的压力下,更是为了王府内众人的安全着想。
萧瑾萱是经历过薛家宫变的,亲眼见过当初睿王府,是怎么被强行闯入,瞒府险些全被斩杀的人。
因此防患于未然,萧瑾萱更不想自己等人,在京师内被擒,成为季凌风和襄平,拿去威胁周显御就范的筹码。
所以在局面还没彻底失控前,她就当机立断,领着王府众人,在隐卫的保护安排下,分批秘密离开了京师。
不愿继续追随的下人侍婢,她就给银子叫他们自行离开,想留下来的,她就尽数先安排去了兔儿岭,叫孟良君暂且收留。
尤其是周显辰这个醒不过来的伤患,萧瑾萱未免对方颠簸影响病情,也将人留在了兔儿岭,并且由丁老头和宁小蝶,亲自照顾着对方。
虽然兔儿岭并非绝对安全之地,可是有丁老头在这坐镇。
想到对方那一手顷刻间能力压千百人的施毒手段,萧瑾萱这心里到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将府内老弱妇孺都安排稳妥后,萧瑾萱也是疲惫不堪。
这一个月待在长平城内,每日提心吊胆,又要疲于周旋四方诸人,她整个人都瘦了整整一圈。
而如今城隍庙内的夜晚,一片宁静,在这处仿佛隔绝凡尘的山岭上,萧瑾萱倍感压力的心,总算得到一丝舒缓。
漫无目的走着,萧瑾萱脑中却在为周显辰的迟迟未醒担忧着,更是因为周逸单方面宣布要登基称帝,而心寒失望至极。
终究这个孩子仍旧选择和她背道而驰,也是因为周逸登基的时间定在三日后,因为周显辰昏迷,在国不可一日无君的这种舆论之下,
萧瑾萱什么都做不了,也根本没有立场去阻止。
为防对方一旦登基称帝,转而就要对摄政王府下手,所以这也是她为何匆忙离京的一个重要原因。
心中郁结之事太多,萧瑾萱不禁仰头长叹了一口气,而直到这会,她才瞧清楚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城隍正殿门前。
萧瑾萱因为过往经历,是有祭拜城隍神像的这个习惯,所以想了一下后,她就迈步走进了神堂正殿之内。
望着最上方庄严肃穆,三绺长髯又显出一副,对世人慈爱怜悯之色的城隍法相,萧瑾萱不禁缓缓跪在了地上。
“城隍帝君在上,信女萧瑾萱再次虔心祈求,愿大周这场浩荡快些结束,显辰赶紧醒来。帝君,归根结底周逸这孩子,是当年我抚养在身边,给了他皇室子弟的身份。如今他利用这个身份,并非周家血脉却要染指皇位,这里面我也有逃脱不掉的责任。因此若有何过错,我愿意替逸儿全部承担,只盼望他能回头是岸,千万别在继续错下去了。”
泥胎金身神像,自然不会言语开口,但萧瑾萱虔心跪拜之后,至少内心却是觉得安稳许多。
等到她站起身要离开时,扭头间却看见孟良君,正手提灯笼站在殿外。
“瑾萱你可是要离开了,我虽然常年久居深山,但京师动荡之事,我也从香客口中知晓了。周逸既然不是皇子,那他要登基称帝,岂不是犯了莫逆作乱之罪。可据我从香客口中所知,我大哥孟冕身为丞相首府,也是极力赞同这孩子成为新君的,瑾萱你可一定要把实情告知兄长,切莫让他做下糊涂事。”
闻听孟良君提及此事,萧瑾萱虽然笑着安慰对方别担心,但她心里却升起一阵无力感。
因为自打周逸出现后,为了防止满朝文武不明真相,无奈之下萧瑾萱是将自己的真实身份,秘密告知给孟冕和郭仪的。
只是两人听过之后,郭仪到是信了,并且他本能就觉得周逸的身份有问题。
毕竟当年周显睿病重之时,都未提及这孩子一句传位的事情,这侧面就能证明,对方皇室血脉的身份恐怕存在疑点。
可是到了孟冕那里,对方非但不信周逸身份有疑,更是觉得萧瑾萱所言句句是假,简直倔的就像一块石头。
萧瑾萱的确可以让孟良君下山,帮她将事情和孟冕说清楚,但现在的长平城,连她都不得不离开暂避。
这种情况下,她如何能叫孟良君涉险,所以安慰了这个好姐妹数句后,萧瑾萱现在也没更多的时间耽搁下去。
马上就在苏启,紫英还有白楚等人的护送下,连马车都舍弃了,直接骑马就向着京军营赶去,和周显御汇合一处。
虽然夜晚赶路要更吃力些,但萧瑾萱在北戎的三年,由萧允焱亲自教授的骑术,也是颇为扎实的。
因此在一阵快马加鞭过后,萧瑾萱终于在事隔一月之后,终于和周显御再次相聚了。
其实这一个月来,萧瑾萱在长平城内,日夜周旋,处境堪忧。
但周显御又何尝好过,他几次都想直接杀回京师,守护在萧瑾萱的身边。
可如今他是众矢之的,陈太后的死,还有周显辰的遇刺,都被推到了他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