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层的调酒台位于房间的西北角,在四周较暗的环境中,屋顶的十二盏小型水晶吊灯独独将调酒台那一席之地照得十分亮堂,在灯光下一杯杯色彩各异的鸡尾酒显得非常诱人。
“桐溦,”点好酒之后,付雨南牵着乐桐溦的手走到了墙边,柔柔的目光中带着难言的伤感与无奈。乐桐溦已经猜到她要说什么了。
“雨南,对于你和靳函煊的事,我很抱歉。”她不想遮掩什么,装无辜也于事无补。
付雨南轻轻叹了口气,感慨地摇了摇头:“你不用和我道歉,只能说我和他缘分未到,即便不是你,也会有别人。”
“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还记得那次你被人绑走的时候吗?函煊听到这件事之后的反应,真的是我从未见过的认真和严肃,那时我就知道他心里有多在乎你了。”付雨南垂下眼眸,纤长的睫毛下似有晶莹的光在闪烁,杯子里的酒微微颤动,在杯壁间摇晃。
乐桐溦面对着她,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说是错,不说也是错,到底,让靳函煊下决心解除婚约的人是她,这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洗脱的。
“桐溦,我知道自己是个很自私的人。明明知道他不喜欢我,却强迫着他和我订婚;明明知道他喜欢上了你,却宁可装作一无所知只求能和他在一起。可惜,即便做了这么多,最后还是留不住。”
“不是你的错。他如果不爱你,当初就不该答应订婚;既然答应了,就该负责任。”
“你也是这么想吗?”付雨南声音很轻地说:“不怪他的,真的。我们之间有合约,他有权解除,更何况,当初我几乎以死相逼。”
看到乐桐溦有些惊异的眼神,她幽幽地笑了:“没想到吧?任谁都想不到我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就连我自己如今回想起来都觉得难以置信。可是当时真的没想太多,就是一心要留住他。”
人永远都难以想象,情浓之时,理智会被焚烧得多么干净。
由爱生恨,因爱成痴,有多少人为了爱想不开、放不下。但是,倘若真有一个机会,你愿意一直保持清醒和理智吗?
乐桐溦知道自己的答案一定是否定的。没有那一瞬的灰飞烟灭,就没有之后的涅槃重生。
而对付雨南而言,恐怕也是这样吧。因为交出了自己的全部,所以像她这般温柔如水的女子也会采取那样激烈极端的行为去争取自己想要的。
“我在想,如果他最终得不到你,他将会如何。”付雨南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淡淡笑着说。
乐桐溦看着她唇边的笑意,不知怎地心里竟觉得有些发冷,默默地重复道:“如果最终得不到,将会如何......”
“桐溦,你不该有这样的感慨的,你和钰琅不是很好吗?”付雨南的眼神中有些微的羡慕,“说实话,我不愿意见到函煊伤心,可是,我也希望你和钰琅可以一直好好地在一起。”
“我和他,”乐桐溦顿了一下,“我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
“没有人知道,所以能把握的只有当下。想那么多干什么,此时、此地、此刻自己真实的心情,才是最值得依赖和相信的事情。”
一语惊醒梦中人。乐桐溦看着付雨南,没想到她竟见得如此通透。
“怎么这样看着我?”付雨南见她有些愣神地看着自己,笑了笑说。
乐桐溦也笑了,“我这可是崇拜的眼神,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呢。”
“啊哈,我也就是随便一说。你瞧瞧,你家那位过来找你了。”付雨南望着她的身后,眉眼间有丝调皮的意味。
乐桐溦回身就看到杜钰琅在朝她们走来,不由冲他微微一笑,“你和靳函煊说完了?”
“嗯,他现在和宜年在一起,雨南你要去找他吗?”杜钰琅走到她身边搂住了她,对着付雨南说。
“我这就去,就算不是找他,我也不好意思留在这里发光发热的呀。”付雨南打趣地瞧着他俩,“那我先闪人啦。”
乐桐溦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竟有些泛红。
杜钰琅低头看着她的侧脸,眸中晕上一层浅浅的眷恋,“走,我们换个地方。”
乐桐溦被他拉着走到房间后面的另一部电梯里,杜钰琅拿出一张卡刷了一下,然后按下了顶楼的按钮。
上去之后才发现,这一层竟是一个由椭圆形天窗笼罩的屋顶花园,花朵的种类繁多、色泽娇艳,将整个花园装点得十分精致宜人。绕行几步,便能看到在花团锦簇中还有一个小型的池塘,鱼翔浅底,清波粼粼,令人眼前一亮。
“这里只有会所的钻石会员才能上来,今天来的人当中有这个权限的不超过五个。”杜钰琅牵着乐桐溦的手,边说边缓缓在用斑斓的鹅卵石铺就的小径上漫步。
“哟,都是钻石会员了呀,看来你常来这儿?”乐桐溦轻笑道。
“没有,我几乎不来的,卡是他们送的。不过靳函煊那张倒真有可能是他频繁照顾人家生意才得来的。”杜钰琅开玩笑地说。
乐桐溦感觉到他虽然在和她说笑,但是眉宇间始终有一丝藏不住的凝重。
“他刚才找你是什么事啊?”她有些担心地问。
“哦,只是生意上的事。”杜钰琅随意地回答。
“不顺利吗?”
“还好,比较复杂而已。”杜钰琅这时停下了脚步,他们已经走到了花园的中央,那里有一块圆形的空地,看起来像是舞池的样子。
《蓝色多瑙河》的旋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