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鸾要做宫女、要做女官,因为她要为冤死的父母报仇。
在古安平的话中她听明白一件事情,害死了她的父母家人以及乡亲们的是官,以她和古安平庶民的身份不要说报仇了,就是想要寻到仇人都不可能;所以古天平狠心自残进宫。
古安平看向红鸾摇头:“不行,这宫里就是吃人的地方,我还是想法子早早让你出去,报仇的事情……”
“我父母的仇我来报,你父母的仇你来报,我们乡亲的仇我们一起来报;”红鸾打断他:“此事不是一日之功能达成,也不是你或是我一个能完成;我们两个一起做还有一线希望。”
古安平闻言低下头过了好久才道:“暂时先不说什么,反正你要出去也不是一两日就能成的。”他说完也不知道应该再说什么了,见到红鸾再加上忆起深仇大恨,让他的心平静不下来。
“最好不能让人知道我们亲近,我先走了;对了,那两人小太监你不要相信他们,也不要对他们说什么,有什么事情需要找我的话,就给那两个小太监两个大钱,到时候我会寻个借口来见你。”古安平说完深深吸一口气:“宫中险恶,你要万事小心。”
红鸾现在哪里有心思想太多,心中所思全部都是父母的死;随口应道:“安平哥你也一样。”
古安平又和红鸾说了几句话后快步走了,红鸾独自坐了好久等到心情平复的差不多,至少脸上不会让人看出什么来时,才起身回去。
父母死在水灾后她一直很伤心,可也只是伤心而已,因为天灾这种事情能怨得谁?只能怨自己命不好,用老人的话来说就是“命该如此”啊。
但是父母的死却是人为所致,她怎么还能像原来一样过日子:不能再为了活下去而活着,而要为了报仇努力活下去。
可是身为宫奴的她,眼下是什么也不做不了的,还是先求自保然后再设法能成为宫女、再努力成为女官,才有可能打听到一些官员的事情——如果女官不行呢?
红鸾咬了咬牙吐气,猛得甩甩头不再去想,眼下想那么多也没有用;经历过被大水险些淹死、家破人亡后大病一场能留下性命,却是在饥寒交迫中坚难的挺过来——所有的这些教会红鸾,任何时候想得再好、再多、再全不如去努力的做。
回到院子里的红鸾已经基本平静,步入院门时甚至对立在院门口的两个宫奴笑了笑;可是她刚一进院子就被黄宫女叫了过去。
红鸾有些忐忑,不知道黄宫女此时叫自己做什么;直到进到屋里才知道黄宫女并不在,是她身边伺候的宫奴叫自己。
“见过姐姐。”红鸾很是客气。
那宫奴跟在黄宫女身边自认比红鸾等人身份要高,说话行事当然不会有半丝的客气;她拿起桌上的一把大钱扔到地上:“这是你的月钱。”
大钱被掷了一地,翻翻滚滚的散落在红鸾的身周,看上去大约有三四十枚的样子。
红鸾愣了,她看着地上的大钱是真真正正的愣了:几十枚大钱?!当初入宫的时候听老牛头说过,也听验明身份的太监说过,她们做宫奴的每个有五百个大钱的。
“怎么了?还不收起钱来下去?”那宫奴是明知故问,可是问得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红鸾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然后蹲下身子:“奴婢刚刚当差不久,宫里的规矩很多都不懂,这月钱的规矩还请姐姐教教我。”
那宫奴听到红鸾的话笑了,这倒真是个知机的:“嗯。你们的月钱说是有五百个大钱的,可是计算月钱的姑姑们那么辛苦总要给个辛苦钱吧?还有记帐的、发放的等等,要知道就是对于我们黄姑姑也是见不到的大人物;一百五十个大钱孝敬各处的姑姑们真得不多,你说是不是?姑姑们也体贴心疼人,所以才勉强收下没有多和我们这些人计较。”
红鸾眉角轻轻的一动,却没有说话继续听下去。
“这月钱还要麻烦姑姑们送过来,总要给人家点辛苦钱吧,五十个大钱不算多了;而我们黄姑姑天天为了我们操心费力的,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孝敬?两百个大钱虽然拿不出手来,黄姑姑是个善心的,知道大家的孝心自然也不会计较。”
又是一个不会计较,红鸾的眼角抽动了一下:还真希望各位姑姑们能计较计较才好。如此听下来,四百大钱已经没有了;可是至少还有一百文,但脚下的顶多也就四五十文的样子。
“姐姐更是为了我们在黄姑姑面前说了不少的好话儿,免了大家不少的责罚,虽然说几十个大钱实在是拿不出手来,可是姐姐和黄姑姑一样都是心善的,看在我们的一片诚心上也就勉强收下吧。”红鸾抬起头来笑得一脸春意,每一根眉毛都在笑;虽然笑意不深,但笑得极甜。
那宫奴原本就要说到自己,拿其它宫奴的月钱虽然拿得很习惯,不过倒底由她来说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好意思,没有想到眼前名叫红鸾的宫奴如此知情识趣儿:“不怪黄宫女说你是个伶俐的,拿了月钱下去吧。”
红鸾答应着蹲下身子捡起所有的大钱来,又对宫奴行礼后才退出。她的手握着那些大钱紧紧的,以致于那些大钱都弄痛了她。
不能吃饱已经很要命,原本还指望拿到月钱能买些东西吃,再存下一点点以备不时之需,却没有想到月钱成了水中月。
她走到西厢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眼,眼底闪过了一丝寒光:不想让她活下去的人,只能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