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南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邱奕说什么听着都挺有道理,他一般反驳不了。
回到邱奕家,邱爸爸已经上床睡觉了,屋里桌上的碗筷什么的还没收拾,带着些许杂乱的场景和关上门之后隐隐传来的鞭炮声,特别有种过年时疲备而兴奋的温暖感觉。
邱彦折腾一晚上也困了,洗漱完了就自觉进屋睡觉去了。
“我回去了,”边南打了个呵欠,“也有点儿困了,你明天休息吗?”
“不休息,三倍工资呢,又没什么事儿,不拿了这钱我心不安。”邱奕笑着说。
“说你钱串子真没错,”边南啧了一声,“我初四才上班,有空我过来跟二宝玩吧。”
“嗯,”邱奕搂过他亲了亲,“打个车回吧,没公车了。”
“我觉得我应该去弄辆电瓶车,或者……要不你把自行车给我,反正现在你也不骑。”边南想了想。
“我不骑是因为天冷,顶着老北风骑自行车上下班你想什么呢?”邱奕说。
“不管,我要,”边南说,“我是顶着老北风跑了六年步的运动员,我没你那么娇气。”
“你就是图新鲜,”邱奕没再阻止他,从抽屉里拿出了钥匙和车锁,“拿去玩吧,我看你能骑几天。”
三十儿晚上打车比较困难,邱奕半天才联系到一辆,还二十分钟到,边南准备出门儿去等的时候,邱奕把炸好了没吃的春卷装了两袋给他。
“放一袋不就行了么?”边南接过袋子。
“一袋你吃,还一袋一会儿给出租车司机,”邱奕说,“大过年的多辛苦。”
边南没想过这个,点点头看了邱奕一眼,这种生活不易的感觉大概邱奕很有体会吧。
俩人在胡同口等了一会儿,出租车来了,司机是个大叔。
把自行车放到后备箱之后边南上了车,冲邱奕挥挥手,邱奕笑笑转身回去了,他关好车门,冲大叔笑了笑:“叔,过年好。”
大叔乐呵呵的:“过年好过年好,出去玩啊?”
“玩够了回家呢。”边南笑笑。
大叔心情不错,一路跟他聊着国家大事,连吹带发散的说得挺深奥,边南听得老想瞌睡。
到地方了他才想起来手里的那袋春卷,赶紧拿了递了过去:“叔,这是我朋友做的,特别好吃,您尝尝吧。”
大叔有些意外,接着就很开心地笑了起来:“这怎么好意思。”
俩人推来推去推了一会儿,大叔一拍腿:“行,我收下了,谢谢你小兄弟!车费我给你打个对折!”
边南下车的时候心情相当愉快。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大叔的笑脸,也许是因为……省了一半的车钱?
反正就是愉快。
推着车进电梯的时候步子都迈得跟踩了弹簧似的。
一直到进了屋,看到乱七八糟的屋子,他才回过神来。
把没整理的桌椅什么的都推到了墙边,先这么堆着吧,等邱奕……来收拾。
虽然有点儿困,边南躺到床上的时候却睡不着了。
在床上来回滚了一会儿,他起来跑到楼下,从箱子里翻出了那捆笔,抽了一支出来,又拿了个没用过的笔记本。
写情书!
这是个重要的事儿,反正今天心情好得睡不着,看看能不能写点儿感悟出来。
邱奕。
不对,亲爱的邱奕。
不对,有点儿别扭,也不够亲密。
邱大宝。
大宝。
亲爱的大宝。
亲爱的宝。
亲爱的宝,我现在趴在床上给你写情书呢。
边南边乐边琢磨,这个开头太不情深深雨蒙蒙了,于是又划掉了,重新写了一行。
亲爱的宝,刚刚才跟你分开,现在不过一个小时,我就又开始想你了。
“我操……”边南看着自己写下的这行字,扔下笔,在胳膊上狠狠地搓了几下。
亲爱的宝,不知道你睡了没有,咱俩分开一个小时了,估计以你的速度,桌子已经收拾好了吧,应该已经躺下了,二宝有没有打呼噜?
边南搓着胳膊看了看,嗯,这个开头稍微好点儿了……
今天我很开心,我过了十几个年,就今天最开心,就这个年过得最像一个年。
“哎。”边南皱着眉,感觉越写越像小学生作文了,没准儿邱彦都比自己写得好。
后边儿该怎么写呢?
边南扔下笔,把下巴搁在了床上趴平了,以他十几年就没好好上过课的功力,要写个一千字的东西,还是情书,真是难度太大了。
太大了……
大了……
了……
早上被电话铃吵醒的时候,边南想伸手拿电话,发现动不了。
脖子酸,背和腰也酸得厉害,关节跟被人用502粘上了似的打不了弯。
挣扎了半天才翻了个身,接起了电话。
“新年快乐。”邱奕的声音传了过来。
“新……快乐,哎……”边南呲牙咧嘴地一边揉着脖子一边说,“你上班了?”
“嗯,早到了,这都快11点了,”邱奕说,“怎么了?”
“睡觉姿势错误,我现在痛不欲生,全身骨头都卡死了,”边南很费劲地坐了起来,跟老头儿似地缓慢地转过身,看到了枕边被自己下巴压皱了的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