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汝恒温和的双眸微动,盯着申屠尊看了一眼,见他抱着她转身便上了龙撵,沉声道,“走吧。”
“是。”一旁的长随应道,尖声道,“起驾!”
玉汝恒便这样被他抱着继续前行,申屠尊始终目视着前方,直至銮驾快行至金銮殿时,申屠尊突然一抬手,便将玉汝恒从怀中丢了出去。
玉汝恒还在思忖着申屠尊怎会如此好心,如今这便印证了她的想法,好在她反应较快,在她被无情地丢出去时,她一手撑着地面,顺着在地上翻滚了两下,才跪在地上。
申屠尊自龙撵下来,抬步便向金銮殿走去,而玉汝恒则忍着臀部传来的痛意,直至他入了金銮殿,她才起身,立在殿外。
玉汝恒心中思忖着这几日发生之事,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然的笑意,耳边传来朝堂之上一道沉稳有力的声音,“圣上,凌王戍守边关,半月前与大远国交战,大获全胜。”
玉汝恒听到“凌王”二字,不由得一怔,这凌王又是谁?
她暗中思忖着,记得小冬子曾经提到过,申屠尊还在太子位时,后宫皇子众多,不过如今活下来的却只有一人,便是六皇子申屠凌,此人自幼便不在宫中,随着当年的镇西将军前往边关,时至今日,除了边关的将士,无人见过他的真面目,近几年来,他屡建奇功,申屠尊登基之后,更是将他封为了凌王,如今依旧在边关戍守。
申屠凌?玉汝恒自嘴边仔细地咀嚼了这三个字,依着申屠尊残暴的性子,能够在他手中活下来的皇子,的确需要细细地琢磨。
早朝之后,申屠尊径自踏出了金銮殿,他习惯于下朝之后步行回御龙宫,今日如旧。
玉汝恒跟在一侧,大远国与大骊国有不少的摩擦,云景行御驾亲征时,被申屠尊生擒,怕是与申屠凌脱不了干系,看着眼前的局势,申屠尊下一个目标便是大远国,她眸光一沉,申屠尊倘若将大远国拿下的话,那么,这世上便没有人与之抗衡,她的计划不是要满盘皆输了?
她思虑再三,云景行必须尽快回大远国,此事再不能有片刻的耽搁。
申屠尊不紧不慢地向前走着,直至回到御龙宫,再未看她一眼。
玉汝恒离开都知监后,便前往乐趣园,表面上看似无恙,可是,这宫内无人不知她昨夜受了皇上的宠幸,故而,看着她的眼神也与以往不同。
季无情正在乐趣园等她,她垂首入内,眉目淡然。
“你可以动手了。”季无情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轻抚着眼前的一株桃花,轻嗅了一下,索然无味,脑海中总是浮现出那日他与她在桃花树下的情形。
玉汝恒低垂着头,“厂臣可是准备好了?”
季无情勾唇一笑,抬眸看着远方,“你对本座可有半分的不舍?”
玉汝恒温和的双眸抬起,看着他仰望天际的侧影,身姿卓然,俊美邪魅。
她随即低声道,“有。”
季无情灿若一笑,缓缓地转身,盯着玉汝恒低头的模样,在这后宫之中,惧怕他,想他死的人何其多,可是,他统统不在乎,未料到末了,却在乎上这么一个小东西。
他上前半步,立在她的面前,“本座创下的基业,你好好利用。”
“奴才定当物尽其用。”玉汝恒知晓,这是他给她的选择,也是申屠尊给她的选择,更是她自己的选择。
玉汝恒自乐趣园出来,便去了云景行那处,她刚入宫殿,便看见云景行端坐于方榻上,神色依旧那般的冷寂,见是她,“你受伤了?”
玉汝恒缓步行至他的身侧,却不能做,只是站着,“景帝在这处,消息也这般灵通。”
云景行抬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是我消息灵通,是你身上玉肌膏的味道太浓。”
玉汝恒盯着云景行,却也不再拐弯抹角,“景帝等得人可等到?”
“或许等到了,或许还未出现。”云景行说得甚是深奥。
玉汝恒低声道,“倘若景帝还未等到那人,大远国却被破了,您该如何?”
云景行兀自起身,行至窗边,淡雅的神色看不出任何的情绪,“缘来缘灭,我护了一次,不想再护第二次。”
玉汝恒知晓云景行有他的心思,可是,如今却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她明白,多说无益,倘若他不走,即便是将他绑了,也是于事无补。
她漠然,垂首道,“即使如此,那奴才告退。”
云景行看着她,“你特意前来,便是问我这件事情?”
玉汝恒毫不掩饰自个的想法,低声道,“景帝可知凌王?”
云景行依旧是一身茶白锦袍,他独自一人孤傲地立在窗边,纱窗外倾斜而下的暖光洒在他周身,泛着淡淡的飘渺之气。
他转眸看着玉汝恒,“你发觉了什么?”
“不过是觉得当年您被擒事有蹊跷。”玉汝恒觉得依着云景行如此淡泊的性子,怎会被生擒了?
云景行嘴角一勾,“即便有蹊跷,也改变不了结果。”
玉汝恒觉得自己越发地看不透云景行,不止云景行,就是季无情与申屠尊,也让她觉得神秘莫测,她似乎被卷入了一场无休止的黑色漩涡之中,找不到出口,却也无法停止。
可是,如今,她所需要的是兵力,需要的是财富,却一样都没有,她拿什么与申屠尊对抗呢?
她如今的身份即便回到大冶国,也不过是已经死去的人,那些子民又怎会臣服与她?
玉汝恒不过是躬身一礼,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