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了聂咏儿许久,袭凌宇才说:"那下车吧。"
他率先推门下去,聂咏儿的动作极慢,跟着下车后,放缓了脚步跟在他身后。袭凌宇眼角余光扫过,见她走得慢,不得不配合她的速度。
聂咏儿上了台阶,就要走进大门,他伸手拽住她,"我不会再给你第二次原谅的机会。"
这是他最后的警告。
今天的聂咏儿很反常,没有胆怯,也不再哭哭啼啼,整个人就像不在状态,不管他是警告还是威胁,她都漫不经心的答应,眼神像没了焦距。
心里有疑惑,可他没时间再问,带着她就要走进去。
渐渐,聂咏儿的眼神变了,瞳孔开始放大,神情也在急剧变化。
她突然转身,大步走下台阶。
袭凌宇一怔,立即追出来,"喂!你是怎么回事?"
他追上前,扯住她手腕,聂咏儿仿佛受到惊吓,用力甩开他,然后加快脚步,"我…我想起来我还有事,我要马上离开!"
"该死!"袭凌宇的胸口憋得慌,压着的怒气时不时的总想往上窜,他紧走几步,挡住了她,眼神渐渐阴鸷,"你要反悔?"
聂咏儿垂着头,不与他对视,"我学校里真的有事…"
袭凌宇突然抬手,砸在她身侧的墙壁上,聂咏儿吓得瑟缩下,头埋得更低了。
"说吧,你想要多少!"他不耐了,直接开价。
聂咏儿猛抬头,"我说过,我不要钱!"
他冷笑,"可你还是收了姓程的那一家钱不是吗?"
"我…"聂咏儿百口莫辩,总不能说出实情,其实这些通通都是袭老夫人安排的!她不过是一颗需要向钱妥协的可怜棋子。
他没说错,还是为了钱。
于是,聂咏儿沉默了,第一次认识并接受自己渺小的自尊,原来真的很难。
"妈的!说话啊!"袭凌宇气得太阳穴都在隐隐跳跃,见她死咬着唇,还不开口,他捏紧她的手腕,把她逼到墙边,寒气森森的眸锁住她,声音逼近她耳边,"我不会允许有人破坏我和她!谁都不行!如果你够胆子,你尽管试试,看看我会不会要你的命!"
聂咏儿紧紧闭上眼睛,身子恨不能缩进墙里。
袭凌宇发了狠,一把扯过她,"跟我去她家!今天你必须要解释清楚!"
"不…"她摇着头,"我不去…我不要去…"
袭凌宇铁青着脸,拉开车门就把人给塞了进去,砰地关上门,直接将车门落锁。聂咏儿仿佛受到惊吓一样,苍白着脸色,抖得更厉害了。
袭凌宇坐进去,握紧方向盘,迟迟没有开车。他挣扎过后,扭过头,咬着牙问:"你到底想要什么?你就不能放过我吗?他们给了你多少钱,我加倍给你,只要你离得远远的,别再出现了!"
他是真的被逼急了!瞪着缩在副驾驶座位里的女生,他总不能真的掐死她吧!
聂咏儿终于抬眸看他,声音有点委曲,"我没有想要骗你…那一晚我们确实…"
"妈的!"他用力捶了下方向盘,吓得她差点从椅子里弹起来。
"我说过,别再提这件事!"袭凌宇的眸开始发红,那是他情绪失控的前兆。
聂咏儿咬着唇,垂下头,"但那是我宝贵的第一次…"
她不能不提,又凭什么不提?
袭凌宇是真的快要爆发了,一路都在忍着,迁就着这个姑娘,无非就是想让她亲口向咏熙解释清楚,这比他说一百一千句都管用!可是,他发现他错了,他的忍耐是有限的,他也没办法这么迁就一个人!
她不是咏熙。
"下车。"他说。
聂咏儿愣了,抬头看他。
"我说下车!听不懂啊?"他的声音更不耐了。
聂咏儿一时反应不过,而袭凌宇就直接动手推开车门,再解开她的安全带,眼神像夹着刀,刮到她的皮肤上生疼的一片,"想我推你下去吗?"
她的身子震了震,哆嗦着下去。
车子轰轰地冲了出去,就在她眼前。
像被人从车上随手丢弃的垃圾,聂咏儿无助的站在路边,直到心里头开始发慌,她才开始突然意识到,其实她并不怕袭凌宇或者是任何人讨厌她甚至恨她,却怕被人忽略,无视她的存在!就像现在。
这种被人无视的滋味,聂咏儿太习惯了。从小到大,她听到最多的就是,"聂咏儿?哪一个?哦…想起来了。"
后来学习大提琴,得到最多的夸奖也是"很努力""很用心"…除此之外,她只是默默无闻。可笑的是,她学了十几年,都没有商咏熙一个视频来得轰动!
好不容易争取到了一个拍广告的机会,可以走上属于她的舞台,结果,她又再次扮演了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一阵冷风,她搓了搓手臂,自心底里往外的寒意,让她全身冰冷。
她木然的抬起脚步,走在都是陌生人的街头,从眼前晃过的一副副平庸面孔,注定了,是会被遗忘的路人。
聂咏儿突然站住,她问自己,是不是这一辈子都要当别人的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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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凌宇把车停在咏熙家的小区外面,推开车门出来,立在车旁,先抽出根烟来点燃。
可他抽了一根又一根,可还是没能鼓起勇气踏进小区那扇大门。
他开始懊恼起来,早在聂咏儿向他坦白,她其实是收了袭家人的钱,才会故意说自己怀孕时,就应
该当场录音!再不然,写份文字说明,签上名字按下手印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