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钦之递给了她一杯热茶,才缓缓地回答,“他不知道。”
季聪不仅不知道贝宁已经死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贝宁手上有没有证据。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出于义气,亦或是爱情,贝宁想做的胆大事情,他便配合着去做了,这件事情的最终,他除了知道贝宁说给他听的以外,一无所知。
这是易钦之昨天审讯过他之后所知晓的。
这样一来,他也根本没必要,再把这个一无所知的孩子继续牵扯进来。
“他手上没有证据。”易钦之的眉目间,慢慢地显露出了一丝疲态,“贝宁的家里也没有。”
他们一开始所猜想,季聪和贝宁的手中肯定是有重要的证据,才会出此下策的做法。
但,当去审问季聪的时候,他却根本不知道这么一回事,甚至也去搜查过了季聪和贝宁的家里,连带一切相关的地方都搜过一遍,却都一无所获。
这时,他们才想,是不是他们猜想错了方向?
是不是只有贝宁看到了什么,所以才用伪装他杀的方式,让她自己“不存在”,好以此来保护自己的人身安全?
只是所有的重点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但眼下她却死了,那么,这一切便断了线。
易钦之摘下眼镜,伸手捏了捏鼻梁。
昨晚深夜迎来了季聪的爷爷,风尘仆仆步履蹒跚,老泪纵横地说自己的孙儿没有犯法,饱含风霜的脸上满是乞求,瘦弱的背脊压弯了他的身躯,颤抖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张皱巴巴而又零碎的钱币,要保释他的孙儿。
尽管易钦之明白,季聪如今待在警局直到案件结了再走,最为合适,但看着年迈的老人甚至要下跪乞求时,他实在是不忍心。
季聪一意孤行为了朋友豁出一切,但却也不孝于唯有他一个孙儿的爷爷。
更何况,季聪如今也不知道更多的线索了。
于是最终他批了释放,自己垫付了保释金,未免节外生枝,并没有将贝宁已死的消息告知给季聪,最后安排了便衣警/察,将他们孤寡爷俩一路护送回了老家。
欧石楠听着易钦之将昨晚的情形简单地叙述了一遍,不由地也跟着沉默了下来。
他们是为了那些可怜的孩子们,是值得钦佩的!
可两个孩子胆子大敢做,这后果却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
如今,贝宁已经冰冷地没了生息……
一时间,两人之间都陷入了一阵压抑氛围之中。
但在这时,一阵敲门声打破了这股沉默。
“叩叩叩——”
推门进来的是易钦之的助理易巡,只是他到底还是年轻不够沉稳,进来张嘴便要叫哥,差点没看清办公室内还有外人,便咬着舌头,硬生生改了个口,“……易,易副局。”
待看清坐在那里的人是谁后,易巡的脸上十分窘迫,接连被同一个人撞见他的失职之态,倒真是给易钦之丢了脸。
易巡站在门口,踌躇万分,一时也不知道,到底还要不要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