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对着若薇长了一声佛号,“施主,老衲不会听信一面之词,此事,还须得问一问学士府的徐二奶奶,你可同意?”
若薇这才发现,老和尚虽然已经老得满脸褶子,不过一双历尽沧桑世事的眼睛,却依然清澈明透犹如初生婴孩一般,让人一见之下便心生好感。所以这便是所谓的得道高僧了?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不带一丝恶意,让人听着不仅有好感,还十分信服。若薇看了看他,点头道:“我没问题。”
老和尚便吩咐小僧前去请徐二奶奶走一糟。
“老衲观施主,眉眼有煞,杀气颇重,非是慈悲之人。”老和尚的目光落在若薇脸上,带着一股子悲天悯人的慈悲意味,却忽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身后的丫鬟婆子闻言,俱是一喜,有方丈这句话,要坐实她就是杀害胡夫人的凶手,应该更容易了。
若薇闻言,只是挑了挑眉,身旁的庄夫人皱眉想要开口说什么,也被她拦住了,“方丈果真是能看透世事的高人,本夫人的确不是什么慈悲之人,就在胡夫人溺毙之前,本夫人才刚杀了一个人。”
“阿弥陀佛。”老和尚微微闭上眼,又唱了一声佛号,“施主虽不是慈悲人,却是实诚之人。”
“不错,本夫人一贯实诚,所以胡夫人倘若真是本夫人所杀,本夫人断然不会否认,也没什么好否认。不过胡夫人并非本夫人所杀,那么本夫人也是绝不会替人背黑锅的。一旦让本夫人知道谁是杀害胡夫人又妄图陷害本夫人的凶手,本夫人——决不轻饶!”
她这犹如宣誓一般的话语,令领头的两个婆子不自觉打了个寒噤。连胡夫人都不放在眼里的女子,倘若真的让她知道了实情,她们这些人下场必定比在胡夫人手中还要惨吧?
可是事已至此,她们已经没有退路。原本她们与她并没有深仇大恨,可生死存亡之际,谁又顾得了谁?
“施主原是福泽深厚之人。”老和尚瞧着若薇的眼睛,似乎很有些惋惜的说道。
“可惜?”若薇接下话头来。福泽深厚?老和尚确定不是在跟她开玩笑?不管是季玖,还是庄若薇,可都没有很深厚的福泽庇佑着,否则怎么都变成了短命鬼?
“可惜夫人戾气太重,有伤天和。”老和尚似听不出若薇嘲弄的语气,仍是十分诚恳的说道。
“敢问方丈遇到今日之事,又当如何?本夫人不是冤大头,向来也最是信奉以暴制暴,以杀止杀,本夫人也深信,这才是最简单又快捷方便的法子,方丈以为何?”说白了,就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罢了。
她从来就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弄清楚这一点,她自认为自己也是十分好相处之人,不过旁人若以为她好相处就要将她没做过的事算到她头上来,那么她势必会让人后悔这么做。
“这世上有许多法子,并非事事都要如夫人所言那般。夫人倘若肯听老衲一言,多为自己积福,往后许多波折与不幸都可有逢凶化吉之机。若伤了自己的福祉,终归不是好事。”老和尚仍是苦口婆心的劝说着,一心想要感化若薇一般。
“老方丈肯同本夫人说这些,本夫人该感激万分的。可惜,本夫人已然是这样的性子,对于方丈的好意,本夫人只好心领了。”正好宁柔嘉此时也到了,正满脸担忧的疾步走近她。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听她们说,胡夫人溺毙在莲池中了?”宁柔嘉身后的丫鬟婆子跟了一大群,其中有那十分不赞同她与若薇来往的婆子,很是不悦的看了若薇一眼,也不知是因此事连累了宁柔嘉,还是害怕宁柔嘉与她走的太近而有损自己的名声。
若薇以下巴指了指跪了一地的胡府的丫鬟婆子,淡淡道:“这些人状告本夫人杀了胡夫人,此刻正要求方丈为她们做主呢。”
“怎么可能?”宁柔嘉惊呼道:“咱们离开莲池时,那胡夫人还好好的,怎么可能是你杀了她?这些丫鬟婆子别不是信口雌黄,想要攀诬你吧。”
“敢问徐二奶奶,咱们夫人是不是李夫人推下水的?”领头的婆子已然豁出去了,不将这杀人的罪名推到若薇头上,她们谁都没有活路,还不如豁出去博这一把。“徐二奶奶可别因为与李夫人交情好,便偏帮了李夫人,咱们都是长了眼睛,亲眼瞧见李夫人将咱们夫人推下水的。”
“李夫人的确将你们家胡夫人推下莲池没错,可你们怎么没有说你们家夫人都对我和李夫人做了些什么事?再说了,咱们离开莲池的时候,你们家夫人还活的好好的呢,怎么会一转眼就溺毙了?你是当咱们没有人证不成——”她转向方丈,义正言辞的说道:“方丈,各位高僧,你们可不能只听这些婆子的一面之词便断定李夫人有罪。我以及我的丫鬟都可以证明,李夫人绝对没有害死胡夫人!”
“正是因为我们家夫人对李夫人做得那些事,导致李夫人记恨在心,这才含恨杀害了我们家夫人。”领头的婆子愤愤不平的叫嚷道,“方丈方才也听到了,李夫人说的什么以暴制暴以杀止杀,可不就是这个意思么。咱们家夫人设计要害李夫人,不想最后没成,却反让李夫人给害了——虽然我们夫人有错在先,可李夫人还活生生的活着,我们夫人却……方丈,各位高僧,你们一定要给我们家夫人做主啊!这事出在灵泉寺,倘若方丈不肯给咱们一个交代,传了出去,灵泉寺的名声只怕也要因此受到影响。只有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