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妈妈恭敬的回答道:“回三老爷的话,周嬷嬷被夫人杖责了二十,此刻起不了身,在她屋里歇着呢。夫人虽杖责了周嬷嬷,却也知道老太君身边离不得周嬷嬷服侍,因此并未将周嬷嬷如同旁人那般发卖出府。”
三老爷沉着脸哼道:“还算那庄氏识趣,知道周嬷嬷服侍了老太君一辈子。不过,她为何要杖责周嬷嬷?你又为何什么事都没有?”
三老爷自诩是个正人君子,脾性也最是耿直火爆,却也不是个傻子,这甘棠院的丫鬟婆子全都换了一遭,连周嬷嬷都没能逃过板子,偏这廖妈妈却一点事都没有,如何能不令他生出疑心来?
廖妈妈扑通一声跪下了,磕头道:“夫人方才过来时将满院子的奴才都审问了一遭,审出正是周嬷嬷替老太君引荐的那位驯狗的黄大嫂,夫人道周嬷嬷虽是好意要为老太君解闷,这主意却出的不好,导致夫人受伤不说,还将老太君惊吓到,老太君上了年纪,如何能经不住惊吓?因此打了周嬷嬷二十板子,以儆效尤。至于其他的丫鬟婆子,夫人认为她们护主不利,甚至平日里还有怠慢老太君的嫌疑,故而将她们都发卖了。至于奴婢——”
廖妈妈顿了顿,才接着道:“奴婢是老太君才提拨上来的,虽是奴婢去请的夫人过来,不过后头事发之时,奴婢正在库房给老太君找摆件,因此才能侥幸躲过这一劫。”
她聪明的丝毫不将自己已然投靠若薇的事露出一点蛛丝马迹来,夫人是主子,三老爷也一样是主子,一句话就能要了她的命。她如今还没重要到能令夫人护着她视她为心腹的地步,自然不会轻易得罪任何一个能拿捏她性命的主子。
三老爷闻言,果然打消了心里的疑惑,毕竟他将才过来之时亲眼看见廖妈妈指挥丫鬟换新纱幔,一点也没有怠慢老太君的意思。
他这才放下心来,觉得自己的女儿倒是没有说错,那庄氏再是如何,也不敢动老太君的。
他这般想着,便低头替自己的老母亲拉了拉身上薄薄的锦被,却见老太君正睁大了双眼看着他,流着涎水的歪嘴不断啊啊低叫着。
“母亲,您这是怎么了,您想跟儿子说什么?”没有周嬷嬷在,谁也弄不懂老太君这啊啊叫声是何意。
廖妈妈抬头看了老太君一眼,陪着笑道:“这时候已经是晚膳时间了,老太君许是饿了,奴婢这就让人传膳来。三老爷可要在此陪老太君用晚膳吗?”
三老爷想了想,点头道:“也好。”
廖妈妈当然知道三老爷估计还是不太放心,留下来用饭也只是想查看厨房送来的饭食罢了。
她满脸堆笑的出去令丫鬟去传膳,自己则端着碗颜色纯正的参汤进来,“方才大夫过来给老太君瞧过了,说要好好调养呢。奴婢收拾库房时,看到有好几支百年人参,询问过大夫后,便取了一支来给老太君补身子。”
反正夫人说了,一应吃穿用度不能短了老太君,人前人后廖妈妈自然会做足了姿态,让三老爷挑不出一点刺来。
虽说老太君如今这身子根本不受补,不过三老爷又不知道。
果然三老爷满意的点头赞道:“你尽心服侍老太君,本老爷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廖妈妈便一脸喜不自胜的模样:“三老爷放心,奴婢定会尽心尽力服侍老太君的。奴婢这就喂老太君用参汤——”
三老爷伸出手去,“给我吧。”
这是要亲自喂老太君的意思,廖妈妈也没二话,连忙将参汤双手递了过去。
三老爷接了参汤,认认真真的喂老太君喝,奈何老太君仍是死死盯着他,不肯张口配合他。
三老爷耐心劝道:“母亲,大夫都交代您要好好调养呢,快将这参汤喝了吧。不然凉了,这效果可就打了折扣了。”
老太君此刻真是恨死了自己这副不能说不能动的模样,明明她是在跟这个儿子告状,可奈何他就是听不懂,还以为自己在耍性子不肯喝参汤,真是气死她了。
好说歹说,总算是哄着老太君喂完了参汤,三老爷又细心的为老太君擦了嘴角的涎水,陪老太君用了晚膳,见甘棠院虽然大换了血,可丫鬟婆子俱都恭恭敬敬、殷勤备至的伺候着老太君,这才真正的放下心来。
……
晚上若薇听了廖妈妈派来的丫鬟对三老爷晚间亲临甘棠院的事,淡淡夸了几句,便打发那丫鬟回去了。
新买来的丫鬟婆子都是一早经过人牙子调教好了的,都是知道规矩的,又被廖妈妈耳提面命的警告过,自然都知道这后宅里头的天是谁。因此在若薇跟前,很是毕恭毕敬小心翼翼的模样。
一番洗漱后,李凤锦拉着若薇上凉塌躺着,也不让青霜明月等近旁服侍,殷勤又小意儿的替若薇用煎煮的药水仔细洗了伤口,又拿来老怪老头临走给的独门秘制的伤药给若薇伤处细细的涂抹上了,用嘴小心翼翼的吹了吹。
这一过程中,他英挺的长眉始终打着结,“痛不痛?”
若薇舒服的躺着,接受李凤锦无微不至的服侍,闻言白了他一眼:“你试试看被狗咬一口,然后告诉本夫人你痛不痛?”
这不是白痴问的白痴问题吗?谁被咬成这样还说不痛的话,不是大傻子就是没有痛觉神经吧。
李凤锦难掩自责,“都怪我太疏忽了,没想到她都那样了,还不肯消停,竟还让她闹出这样的事来。”
说到这个,若薇眯了眯眼睛:“听说那个东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