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薇点头,虽然皇帝如此诚心的与她道谢,她仍是平平淡淡并无激动与感恩,“李侯爷曾与草民说起过。”
只说这么一句,便闭上嘴巴不再说了。
皇帝眉头一跳,心里便有些不悦了。他身为一国之君,将身段放到这个地步,寻常人早已感恩戴德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了吧。这个季玖却如此不将他放在眼里,可偏偏他现在还不能将他怎么样。毕竟以后能用到他的地方,许还有很多呢。
“今日有幸得见先生,朕真的太高兴了。先生别站着说话了,快请坐——”皇帝亲自相邀请。
若薇对他拱拱手,便坦然的坐下了。
李凤锦似看不下去般,皱了皱眉,“季阁主,皇上面前不可无礼。”
“哎。”皇帝摆手道:“季先生乃是江湖中人,爱卿无谓拿宫中礼仪来要求季先生——季先生武艺高强,乃朕生平所见第一人。”
“约莫是皇上身边太多饭桶吧。”若薇毫不客气的道,“季玖身手平平,不及家师多矣。”
言语中流露出对皇宫侍卫的轻视以及对自家师傅的推崇敬佩,让皇帝的眉头又狠狠地跳了跳。
“季先生说得很是。”皇帝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谦虚的承认自己身边饭桶确实很多,“今日朕见到季先生,愈发坚定了先时所想——朕想请季先生担任京畿卫统领一职,任何条件季先生尽可以提出来,不知季先生意下如何?”
“恐怕要令皇上失望了。”若薇声音平平,“家师有规定,血煞阁决不允许与朝廷有所牵连。皇上请见谅,季玖以及血煞阁,都是江湖中人,习惯以江湖的规则行走世间,再说,家师的吩咐,季玖不敢不尊。”
皇帝脸上略可以算作愉悦的笑容顿了顿,“季先生这话就不对了,血煞阁不是早就与朝廷有所牵连了吗?如今季先生再要拿这话来搪塞朕,未免太不将朕放在眼里了吧。”
他自以为很有天子之威,必能看到若薇诚惶诚恐,但他使劲睁大眼睛,也没能透过若薇头上那顶黑色帷帽看到她此时的神色,因此心中愈发的恼怒起来。
“因早前李侯爷于家师有救命的恩情,因此家师交给了李侯爷一件信物,言明在李侯爷需要帮助时,只要李侯爷所求不会给阁内带来灾难,血煞阁务必要出手相助。然,不知皇上可否知道,就在前不久,李侯爷托我血煞阁刺探毅州府时,我血煞阁内撒出去的不少好手尽殒命于毅州府。我血煞阁成立以来,还从未遭遇过如此惨烈的打击。是以为了我血煞阁上下,为了保全我血煞阁,日前草民已经问李侯爷索要回了家师的信物,我血煞阁与李侯爷,已再无瓜葛。”若薇毫不留情面的、掷地有声的说道。
皇帝脸上闪过一丝羞愧,若不是他自己手底下没有有用的人,如今自己的宠臣能被人如此挤兑吗?况且李凤锦之所以会去找血煞阁帮忙,也全是为了他为了大周江山。倘若自己有着雷霆手段,令瑞王等人俯首称臣不敢有丝毫野心,他与他的臣下又怎么会有今日之辱?
“朕,感到很抱歉。”皇帝甚是艰难的开口说道,看向李凤锦的脸上带了一丝感激与安抚:“血煞阁殒命在毅州府的英雄们,朕会厚赏他们的家人,令他们的家人衣食无忧。”
“皇上仁慈,不过不需要了。”若薇并不领情:“我血煞阁众人,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血煞阁人手折损在毅州府的事他早就知道了,到现在才惺惺作态的表态要厚赏,这般假模假样的看着也是闹心。
“朕,对于季先生数次出手相助十分感激,虽然无法为死去的阁中英雄们做点什么,但季先生与诸位英雄也是为了朕数次犯险,为朕,为朝廷,为大周立下了汗马功劳。朕都一一记在心中,不敢或忘。”皇帝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这是打算走煽情路线了,“来人,呈上来。”
话音一落,便有内监抬着一箱箱看似很沉的檀木箱子走进来。看着一字排开的木箱,皇帝扶着秦公公的手起身道:“季先生,这是朕的一点心意,也是朕对阁中诸位英雄的一点心意,还望季先生千万莫要推辞。”
他说罢,命内监将箱子一一打开,金银珠宝、奇珍古玩足以亮瞎人的眼。
他甚是骄傲的等着若薇见到这些会露出惊讶激动并感激来,然而很快的,他又失望了。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若薇对于金钱物欲都看的并不重,有的吃有的穿还够她花用也就行了,有时候身外之物太多了,反而是终累赘。因此皇帝骄傲的将赏赐摆出来等着她激动谢恩时,她仍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拱手道:“皇上不必如此客气,如今良县受灾,国中大大小小的事务不少,这些金银珠宝,还请皇上发放给需要的人吧。”
皇帝到此时,真有些黔驴技穷了,高官厚禄许出去连个响儿都没有,好不容易想走个亲民路线吧,此路却又不通。他非要见血煞阁阁主,一来是长久以来的好奇心,二来,也是为了能说服阁主以后为他所用。可这一番交谈下来,皇帝头疼了。
他不是没有想过得不到就要毁掉这条路,可一来血煞阁为他做了不少事,他翻脸无情的话,也未免落得个薄情寡恩的名声,尤其如今瑞王等人正等着抓他的小辫子,他又怎么能亲手将把柄送到他们手上去?二来,据闻血煞阁势力庞大,庞大到什么程度?据李凤锦说,其势力不但遍布大周各地,便是西秦南楚等国,亦有他们的据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