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叛军驻扎的山坡下,贾烈正对着一张纸皱眉头。
这是从京城快马加鞭送到他手上的,关于他让人调查的有关季玖此人的平生。而令他不解的是,京城里头竟无人听说过季玖这人,仿佛这人就是凭空出现在高城一般。而朝廷里隐蔽传来的消息,也证实皇帝从未往高城派过监军。
那么这个季玖,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他到高城的目的又是什么?此人就仿佛是个天大的谜,原本贾烈并没有将他看在眼里,可是那天隔着远远地距离,他看到他站在城楼上,挽弓搭箭时平寂而坚硬的神色,让他直觉此人不是个简单角色。因此当机立断下令部下撤退,这几天也没有动作,等的就是京里的消息。
然而京里的消息送达了,他却反而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你说这季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贾烈将查无此人的纸张递给身边的部下。
部下谄媚的笑道:“管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对上将军,也只有死路一条。将军缘何对这个人格外看重似的?”
“此人本将军看不透,越是看不透的,越是危险。”贾烈用他的经验作谈,“不过,此人既然敢冒充朝廷大臣,胆子倒是不小。或许,这倒可以被本将军利用利用--”
“将军,毅州府有信来。”贾烈话音未落,一名骑兵从马背上翻身下来,单腿跪地恭敬的呈上一封火漆封好的信函。
贾烈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抬手取了过来,一目十行的看完了,脸上神色不定,半天没有说话。
那部下小心翼翼的询问:“将军,瑞王殿下说什么了?”
贾烈三两下便将信函毁了,一扬手,碎屑便随风飘散了。
“太后薨逝。”贾烈淡淡道,“瑞王要咱们以讨伐当今皇帝逼死太后,不忠不孝不仁不悌为由,迅速拿下高城,往京城逼近!”
部下一愣,目光闪了闪,压低声音道:“太后娘娘身子骨不是一向健壮吗?属下听闻当今皇帝对她从未曾亏待过,甚至在她对皇上……皇上也不曾动过她分毫,怎么忽然就将太后娘娘逼死了?”
贾烈冷冷看他一眼,“不想死就好好守着自己的嘴巴,什么都往外说,也不怕给自己和你家人惹来杀身之祸!”
部下吓得一抖,慌忙跪下求饶,“属下知错。”
“起来吧。”贾烈负手立在山坡上,风一吹,便将他的声音吹散了,“我只是没想到,殿下会这么心急……”
那毕竟是他的生母啊!
“传令下去,今晚,攻城!”半晌,贾烈沉声吩咐道。“在这之前,本将军还有一件事要去做。”
……
庄大将军最近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多,若薇陪着他用过午饭,还聊了一会子京城的局势--李凤锦把持朝政之事,她亦未做半分隐瞒。
庄大将军闻言,很是沉默了一阵,方才道:“眼下这样,对你,对侯府才是最好的。”
若薇却明白,他效忠了皇室一辈子,能让他说出这样的话来,除了对当今皇帝丢下朝政跑去炼丹有些不满之外,恐怕最多的,还是担心他走了之后,将军府与侯府昔日得罪过的人会伺机打击报复,因此才会觉得由李凤锦独揽朝政对谁都好吧!
“只是一点,你替我转告侯爷--”庄大将军神色严肃的说道:“圣人恒无心,以百姓心为心,切记!”
“便是要说,也是等回了京城后你亲自跟他说,我可不做传声筒,好没意思的。”若薇撇嘴,不悦的拒绝道。
每当这时候,她总有种老头在交代遗言的感觉,这让她分外沮丧与无奈。
庄大将军自然明白她的别扭,只望着她,慈爱又宽容的笑了笑,一点都不在意她此时的小性子。
若薇又陪着他聊了聊城中的部署,他才倦极的睡了过去。
回自己营帐时,若薇随口询问仙草,“二十六他们怎么还没到?”
“大人若是不放心,属下去看看?”仙草提议道,神色却有些迟疑,她是奉命寸步不离的保护若薇的,虽是在军营中,可也不是没有危险,若刚好她离开了,若薇就出了什么事,她可没脸回去见爷了。
若薇瞥一眼她纠结的模样,“算了吧,想是因为母亲体弱,才不得不放缓行程。不过,天黑之前应该就能到了。”
依着庄夫人对庄大将军的深厚感情,知道庄大将军出事,便是一路上累死颠死,也要拼命赶到庄大将军身边来吧。
仙草闻言很是松了口气,正要说话,眼睛却扫到桌案上的笔筒上扎着把闪着银光的柳叶飞刀,刀身上则绑着一张小纸条。
仙草神色一肃,自窗口跃身而出,查看四周是不是有可疑之人。
若薇伸手取出那柄柳叶刀,翻来覆去看了看,发现这刀锋利且不说,小小的刀柄上还刻着一束优雅的栩栩如生的兰花,若薇挑眉,打开那张小纸条,面上的从容顿时消失不见。
纸条上只有四个大字:七彩玉扇。
而大字的下面,是一行龙飞凤舞的小字,依旧是简洁的风格,书写着:曲秋山槐树林恭迎大驾。
若薇不动声色的将字条毁了,正好看见仙草绷着脸走进来,便问道:“可有发现什么可疑之人?”
仙草摇头,“不曾。”
目光在笔筒上顿了顿,“大人,那飞刀上头似有一张纸条,是什么人,写的是什么?”
“噢,还能有什么。”若薇漫不经心的编道:“威胁本监军要当心项上人头之类的。这细作未免也太胆大了,光天化日之下还敢玩这种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