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很不高兴。
当着众人的面,若薇不给她脸、直接顶撞她就算了。可对她的老对头汤二太太,却又那般礼遇有加,这不是直接打她的脸是什么?她死死咬着后牙槽,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来应对众人或遮遮掩掩或直截了当看过来的视线。
在场的人也兀自嘀咕个不停,打压太夫人,抬举汤二太太,这是个什么意思?
汤二太太莫名心惊了一阵,这个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叫人胆寒的庄氏,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不过不管她卖的是什么药,这都递到她手里来的橄榄枝,她有什么理由不接着?尤其瞧见太夫人那一脸强忍着怒气的模样,汤二太太笑容愈发真诚,语气愈发亲切,“瞧你这孩子说的,自然是关心你的缘故。锦儿媳妇,我瞧着你这脸色仍是不大好,要不要请个太医来家里瞧瞧?”
“不用了,”虽是拒绝,若薇的语气也不似从前一般冷硬无情,甚至微微掀了唇角笑着道:“大夫已经开了方子,正慢慢调理着,如今见了起色,也该回来了。”
她顿一顿,目光在众人面上一一划过,似漫不经心的开口道:“为何会从后门进来,一是不想太过引人注目,二来,这秋老虎余威犹在,本夫人可不想在外头一等等半天,否则只怕还没进门,本夫人就只好再度回庄子上休养着,这才使了点手段罢了。”
众人将复杂的目光转向太夫人。
太夫人面皮绷得死紧,怒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堂堂东平侯府夫人,难不成我还能不许你进府?”
“太夫人息怒。”若薇看向她涨得通红的保养得宜的脸,曼声说道:“太夫人自是不会为难本夫人,但哪家府里头没个阳奉阴违的奴才。若有那看本夫人不顺眼的奴才,不肯为本夫人跑腿,本夫人又能如何?”
“你也未免想的太多。”太夫人冷哼道:“你是侯府的当家主母,底下奴才便是怠慢谁也不敢怠慢你!”
若薇垂眸轻笑:“太夫人这话我却是不敢苟同的。不敢怠慢?”
众人脸色又是一变,谁不知道她这满含讽刺意味的话是什么意思——从前侯府怠慢人家的地方还少吗?
就连李淑珮都忍不住扭捏的低下头去搅衣角了。
太夫人窒了窒,随即又冷笑道:“锦儿媳妇回来了就好,这府里最近发生了不少事,你再不回来,我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说着,勉强装出了一副哀戚的样子来,“你还不知道吧,侯爷已失踪好几天了,府里撒了不少人去找,可是到现在仍是没有半点消息,侯爷不独是咱们家里的顶梁柱,皇上又尤其的信重他,倘若他有个好歹,可教咱们这一大家子怎么办哟!”
一边说着,一边拿了帕子掩面哭泣起来,却忍不住从指缝里留意着若薇的神色。
“怎么办?”若薇轻笑,“侯爷不在了,不是还有三爷吗?本夫人听说三爷已经面过圣了,如何?皇上可曾承诺要削了我家侯爷的爵位,好给咱们英武不凡的三弟腾出位置来?”
太夫人的假哭戛然而止,面皮忍不住跳了跳。忽然又觉得很没意思,索性放下手来,冷冷道:“这也怪不得你三弟,侯爷凭空不见了,咱们侯府总要给皇上一个交代。更何况国不可一日无君,这家里自然也不可一日无主。说到底,都是为了这一大家子好而已。”
“太夫人为了咱们这一大家子人殚精竭虑,本夫人真是感动的无以复加。就不知道不久的将来,这一大家子因为你们愚蠢的举动而被架在火上烤时,有没有人会感谢你们今日的劳苦功高?”若薇嘴角一抹淡淡的讥嘲笑意,定定看住几欲喷火的太夫人。
众人先还安静的看着戏,猜测为何若薇一回来就将炮口对准同是长房的太夫人,此时闻得此言,俱都倒抽一口冷气,不安的相互使着眼色。
还是李淑珮忍耐不住,脱口问道:“嫂嫂,你这话是何意?咱们家莫不是惹了什么祸事出来?”
“哼,妖言惑众!”太夫人强撑着怒斥道,“咱们家太平得很,倒是有些人一回来就满口胡言令得人心惶惶,却是什么用心?”
“妖言惑众?”若薇不笑了,漂亮的杏眼瞬间冰冷:“大祸临头犹不自知,太夫人真是当的好家!”
汤二太太也坐不住了,看戏归看戏,但真的涉及到全家老少的性命问题,谁又能毫不在意?“锦儿媳妇,你快将话说清楚了,咱们家怎么就要大祸临头了?”
太夫人亦是心下一沉,紧张又狐疑的瞪着若薇,拿不准她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无中生有来吓唬她的。但她当着众人对她这般态度,却仍是叫她恼火不已!“我倒要听听看,我到底做了什么事,怎么就给家里惹了大祸。你今天要是不说出个道理来,我是绝不依的。”
若薇黑沉沉的目光瞬也不瞬的看住她:“侯爷失踪这件事,是你们自己捅给皇上知道的吧?想来皇上应该已经着手调查侯爷的去向了,当他发现侯爷早已不在京城。各位说说,他会不会治侯爷一个欺君罔上之罪?欺君,可不是什么小罪啊,在座的各位谁能那么肯定不会被诛连?”
众人再度面面相觑,关三太太试探道:“不知侯爷他到底去了哪里?”
“谁知道呢。”若薇淡淡道,“也许明天出现在皇上案上的奏折,其中就有参奏侯爷勾结逆党、通敌叛国的折子呢。不知有谁能去为侯爷分辨两句?”
汤二太太紧张的扯着帕子,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