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
若薇被青芳叫醒,很是不悦的蹙眉道:“不是说了,不要吵本夫人睡觉。”
昨晚上硬是被带去看了一场并不如何精彩的戏,结果却连累她一晚上都在努力给那个只会给她添麻烦的臭男人擦身换被,累的跟条狗似的,她两只胳膊现在都还酸痛的要命呢。
青芳柔美的小脸上现出一丝委屈来,恭声道:“夫人,方才庄夫人让婆子过来传话,侯爷过来了,让你去正房说话呢。”
“不去。”若薇一头扎回被窝里,含糊不清的呢喃:“有什么话,你叫李凤锦自己过来跟本夫人说。”
青芳愣了愣,随即眼里升起一抹笑意来,“奴婢这就去传话。”
“等等——”若薇重又叫住她。
青芳眼中笑意一凝,“夫人?”
“那两个小的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往日这时候早跑过来了。
青芳神色稍缓,柔声道:“奴婢见夫人似乎很累,便劝说两位少爷自行练习,午饭前不要过来打扰夫人。两位小少爷都十分听话,不想……夫人还是被打搅了。”
“要不说本夫人该倒霉呢。”若薇甚是孩子气的蹬了下被子,“秋姨娘乖不乖?”
青芳见她用管孩子一般的态度问起秋姨娘,不觉一笑,眸光却不安的闪了闪,“秋姨娘在屋里养病,很是安静。”
“唔。”若薇有气无力的应一声,“本夫人身边青霜不堪用,喜鹊贪玩,一天到晚见不着人影,明月又是个老实木讷性子,眼下瞧来,也只有你稍微好一点。”
青芳惶恐道:“奴婢还有许多不足之处,奴婢会……”
“本夫人是在夸你。”若薇瞥一眼她诚惶诚恐的模样,“秋姨娘那边,你多留意些。若有什么不寻常的动静,定要立刻禀报本夫人。”
她整治秋姨娘时,青芳一直在房里,虽然事后她总是惶恐不已,一副觉得自己知道了主子们的阴私事就会被杀了灭口的战战兢兢的模样,结果谁也没有刻意为难她。连刚进府的喜鹊也安然无恙,她才放下心来。
此刻听着若薇的吩咐,青芳一凛,忙道:“夫人放心,奴婢定会做好夫人交代的事情。”
“你去吧。”若薇定定看她一眼,方挥手淡淡道。
青芳退了出去,若薇眯眼瞧着她的恭敬纤弱的身影,双眼微眯,慵懒的神色瞬间被凛然锐利所取代。
“怎么样了?”
喜鹊幽灵般悄无声息的从靠窗的纱幔后走出来,看向若薇的眼里难得的带上了些许钦佩,“夫人所料不假,昨夜秋姨娘屋里扔出来几支残花,奴婢让老怪老头检查过,他证实那花上头确有醉香草的味道不假。当时夫人正送了庄夫人出门,房间里唯有秋姨娘与她两人,秋姨娘中毒又伤重,根本不能移动,更别提将那杯放了醉香草的水倒进花瓶里。能做到的人,只有她一个。”
她虽没有点名道姓说出是谁来,但谁都清楚,当时与秋姨娘呆在屋子里的,只有青芳。
若薇原本就想试探一番秋姨娘与青芳的关系,因而,才会有中途送庄夫人离开的举动,又似不经意的将身边的人都带走,却独独只忘了扶着秋姨娘的青芳,其实根本就是有意如此。
若薇淡淡点头,平静的面上看不出什么神色里,便连不悦都没有。
“夫人,如此还将此人留在身边,只怕不妥。”喜鹊向她建议道。
“先留着吧,本夫人正好看看她到底想要做什么,又想在本夫人身上谋些什么。”若薇想起秋姨娘被她强行灌药时候的表情,笑了笑:“你说这会子,秋姨娘是不是正在背地里笑话本夫人是个蠢物?”
喜鹊也笑:“秋姨娘只怕做梦也没想到,后头夫人吩咐奴婢送进去的水里面,才是真正的夜光石。”
“是啊,那东西如此珍贵稀少,本夫人又怎么会给她机会让她倒掉。”若薇嗤笑,“后头那一场戏,她表现的如此抗拒与害怕,足可以乱真的表演,本夫人该给她打十分。”
若薇送庄夫人出去,正好给了秋姨娘与青芳便宜行事的机会,让她们有机会将若薇搁在桌上的那杯根本不是夜光石的水倒进了供养花枝的花瓶中。而当时若薇并不能肯定青芳是秋姨娘的人,也不能肯定那杯药水有没有被动过手脚,才会有后头令喜鹊再送一壶水来的事,而这回,喜鹊将夜光石投进了水壶中。
许是担心若薇怀疑那药被动了手脚,秋姨娘便使尽浑身解数来表演,但不管她如何表演,都不可避免的喝下了含有夜光石的水。
带了庄夫人前去找秋姨娘的麻烦,本来就有两个目的,一来她疑心青芳与秋姨娘的关系,第二个目的,自然就是为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夜光石给秋姨娘灌下去。
其实原本她并没有怀疑青芳,毕竟芝芳是她的姐姐,可说是世上唯一的亲人。不管是季玖还是庄若薇,从小都亲情缺失,即便她从不承认,但她也知道,她的内心里对亲情是十分渴盼的。于是对于青芳杀了芝芳这一个假设,她一开始是不肯往这上面怀疑的。
她不愿意将人性想的那么阴暗,即便在南边小院里她已经觉得不对劲——从她看见灌木丛中的黑影到她立刻反应过来跑回去找芝芳二人,不过短短十几秒钟的时间,她自信自己已经够快,可是她跳到天窗往外看,却连人影都没看到。对方速度再快,也不能快的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
尤其她后来仔细检查过天窗等地方,竟是一丝半点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