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溪遥是一名刺客,大秦最大的刺客榜排名第三百三十六,名不见经传,很少有人问津,但在大秦最大的刺客组织“刺冥”暗榜中却排名第二,很多人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事实上这个世间知道前者的有无数人,而后者,知道的只有两人,“刺冥”的老大,还有高溪遥自己,这是秘密。
好的刺客从来都没有名字,留下名字的刺客都死了,或者正在走向作死的路上,再好的死刺客才能有用,死人赚不到钱,比如前朝大名鼎鼎的刺客之王专诸,刺客之神荆轲,都死了,一个刺客任务失败了,那么所谓的神王也就成了笑话,在刺客界与市井传说不同。英雄在他们眼里不值一文。死了就死了,名气再大也没什么用了,所以在“刺冥”中的排名,才是真正的价值,“刺冥”的排名通常不一定会是刺出最后一剑的那个,而是决定,确认整个杀局之后,立即悄然远遁的那个。其实培养一个好刺客很难,花费也很高,活着完成任务,这才能创造价值。所以“刺冥”每一次出手都很小心,所以它的价格一直很贵,因为通常他们的目标也很贵。
一般来说高溪遥很穷,并不是因为他出手的价格便宜,而是他花钱的速度很快,很快,在外人眼里的fēng_liú狂士,就要有“千金散尽还复来”的气魄,试问哪本野史上的狂狷诗人不是有了上顿没下顿,仿佛这样才能彰显出文人的那份豪迈。而作为大秦最好的刺客,什么身份才最能让人在最短的时间内放下警惕之心?清高的文人,天子呼来不上船的直爽人,视钱财如粪土的人,狂狷的文士才最让人放心,所以,在京城高溪遥一向很吃得开,这里很吃得开的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在大多的时候很穷,可即便他在最穷的时候,都有人请他吃饭,酒楼饭店也愿意给他赊账,谁知道明天这位仁兄酒足饭饱之后,会不会诗兴大发,再掀起一场长安纸贵的旋风,再说也得对得起这位仁兄平时豪爽的打赏。一顿饭而已,最多最多能值几十两银子?这位高先生宰了大头,酒酣胸胆尚开张的时候,十两黄澄澄的金锭子都曾随意打赏过。做人嘛!总得有良心!
这不,众目睽睽之下,长安城西的“绸布大王”庄晓东就让大管家抬了一百两黄金买下了高先生新出炉还冒着热气的手抄本言情小说《云海孽》,满满当当铺了一桌的金锭子,发出金灿灿的光芒,亮的耀眼。满楼子的人都看傻了,而刚才还身无分文的高先生只是拎了一锭金子,顺手在门口柜台上拎了一壶好酒,就让掌柜把小金锭子收了去,以往的赊账扣了去,撇下一句:三日后,在酒楼举行一场盛大的长安文会,饭钱就提前付了,掌柜的看着办,掌柜的眉开眼笑的说:高先生大气。高溪遥拽着掌柜的脯子醉眼惺忪的说了一句:“酒里不能掺水的规矩你知道,别让我逮着,我高溪遥是要面子的!”就晃晃悠悠出门而去。
华光楼的掌柜送到门口,在身后默默的竖了个大拇哥,牛!
消息很快就传遍了长安,也同样传进了书院,心情大好的小公主居然有了游览长安参加文会的打算,那倒霉的李惊澜自然是陪同的不二人选,说实话,对于长安城李惊澜在风景人物方面甚至比不上早早开始研究大秦的燕国名姝,只是名义上沾了半个主人而已,只好据实相告,一大半元气恢复的小公主忙不迭的说:“好呀,好呀,刚好一起去认识一下大秦国都与大秦的饱学之士。”李惊澜哪里肯答应。可架不住小公主一天跑了八遍,脑袋都快炸了。
李惊澜实在受不了她的软磨硬泡,偏让人请了厉天行过来说明情况,就他在长安城的现状,加上小公主的身份,一起出门那就是雪上加霜,没这么作死的,以前所以能够大摇大摆的钓鱼捉鳖,那是因为吃死了诸多势力都在试探宫里那位对李云道的态度和底线,轻易不会下死手;如今时过境迁,当今摆明了不顾身份和年龄大小,要和他赌这口气,太子闭门不出,这长安城遍地都是被李云道当初坑过无数遍的英雄好汉,各条道上想捡软柿子捏的有心人,还不说更多的根深树大的暗流,都盯着燕国使团这一记胜负手,他和叶轻尘同时出门,就好像在黑夜里顶着火把在森林里游玩的两只小白兔,置身于豺狼虎豹血盆大口环伺之下,实在不是什么好主意。就算有闫宇平在身旁遮护,也实在难保万一。抖明了,这个主意他绝对不会同意。
对于皇帝的避而不见,燕妃的绝望躲避,和后党的步步试探,厉天行渴望得到一个更合适的对话机会,在更恰当的时机抛出那个诱饵,他需要一个变化,一个变数,长安文会是再合适不过的一个机会,众目睽睽之下,铁证如山。但前提是李惊澜愿意担这个风险,并且能保证李惊澜有惊无险,对于李惊澜的坦言,厉天行没有做更多的劝说,有个词叫欲盖弥彰,厉天行还不至于在这上面小瞧了少年。
抛开人性的底线,这本来是最完美的一局棋,对于李惊澜认为最坏的主意却是厉天行认为最好的计划,所谓最坏的结局不过是叶轻尘死,李惊澜重伤,燕国使团借机站到明面儿上,利用来之不易稍瞬即逝的时间差,挑起事端,事情越大,引出背后决策人的机会越大,都不用打招呼,太子那边无论是沉默不言,还是借机发难,厉天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舍命狠狠的剁下那只黑手,之后的疯狂报复也仅限于燕国这百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