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小蝉拈起这一片片,一块块,一条条制作实在算不上精美的物件儿,认认真真的贴在雪人的脸上,往后走了两步,先是破涕为笑,而后又皱了皱眉,李惊澜打了个响指,变魔术似的从鼓鼓囊囊的海里掏出一副假发,递给她。
易小蝉惊奇的问道:“你怎么会有这个?”
“嘿嘿,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要有一个变幻莫测的身份,你忘了在卧虎山庄我的易容功夫了么?”
易小蝉送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喜滋滋的给雪人戴上。
“果然是冰肌玉骨,貌美如花。雪人佳人两相宜。”一旁的李惊澜假模假式的支起下巴颏儿,狠狠的点了几下头说道。
“拿来!”易小蝉嗔怒道。
“啥,啥?”李惊澜从怀里掏出一把锡壶,往嘴里到了一口酒装疯卖傻道。
“信不信我削你?快点”易小蝉秀眉一立。
愁眉苦脸的李惊澜,又从怀里掏出几把细碎的物件儿,黄衫少女喜滋滋的抓过来,一件件的安在另一个雪人脸上。
“内什么,刀刀姑娘,鼻子安反了!”
“这叫朝天鼻子!”
“内个眼睛偏了,都不在眉毛下面!”
“这是熊猫眼,就得塌拉着!”
“不,你这就太过分了,嘴巴这么大,还搁在下巴边儿上……”
“哼,最恨的就是这种大嘴巴的男子。必须搁在这里!”
“这也间隔太远了吧!你看这两边空着这么大地方!”
“难道你的脸不是这么大么?一边喝你的酒去!”李惊澜咂吧咂吧嘴,这杯酒好苦!
“我……”
“声音这么大干嘛?”
“没,没,我……我就是觉得挺像的!好,好!”李惊澜没有气节的很坚决。
“喂,你偷偷摸摸的在干嘛?”
“没,没,没有!”
“我看看!”
“真没什么!你别过来,别过来!”
塞在其丑无比的那个雪人胸口里,一颗攥的紧实的雪球上用一笔好看的楷书写成的三个字“易小蝉”,被黄衫少女挖了出来。
一旁的李惊澜捧着胸口,做痛苦欲死状。
“李惊澜,你死定了,敢把我的名字……”
李惊澜箭一般蹿了出去,易小蝉黄衣一闪纵身追去,风一般的身影激起漫天的红萼白蕊,梅林里传来久违的“咯咯”笑声,和某些人气急败坏的大喊:“打人不打脸!”
苏幕遮摇头苦笑;“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爷爷,你也许说的是对的!可我,不后悔!”
那年那蝉那雪,真是好看!
李惊澜把那颗雪球放到胸口,任它融化在温热的胸膛,融在肌肤,血肉里。
谁与我在一山梅林里
共饮?
寂寥衣袂,锡壶倒拎
吞一口酒,饮一口豪情
吐一口气,吐一袭桀骜
兰钗妆鬓,玉唇噙香
纤纤黛眉,可承几多恋?
留白处,几行
竹叶梅花点点
凭谁问
青伞上可落得雪?
七弦叮咚,弹不破黄炉紫烟
墨色渐浅,
山愈显悠远
窈窕轻髦裘尾旋
瓣瓣琼花着秀肩
晚来孤客洗丹青
孑孓独立入云天
晚霞照在两个看起来并不般配的雪人身上,俊俏挺拔的那个红着脸,妩媚!其丑无比的那个塌拉着嘴憨笑,开心!
是谁说,两个孤单的身影,靠在一起就会暖和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