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浅面容含笑,不卑不亢,让人挑不出半分不妥,就连立在窦公子身侧的两位美姬,都忍不住投给她一个赞赏的眼神。
亲眼瞧见公子对犯了小错的婢女从重处罚,还能如此镇定的人,还真不多。
就连她们两,第一次见到这场面,都是跟地下跪倒的那人一样,害怕得连话都说不清。
若非常年跟在公子身边,见惯了这样的场面,此刻她们只怕也会吓得魂飞魄散。
而她,不过是个身份低微的售酒女,却能如此镇定自若,处变不惊,当真不简单。
“老爷昨儿个还念叨着锦州梨花白香醇可口,今儿个就有人送了梨花白来,这两位,莫不是奉了老爷之命,给公子送酒的?那公子可要好好尝尝,老爷嘴刁,他说好喝的酒可一定就是美酒。”因对清浅有好感,左侧的美人笑着替清浅解围。
“公子前几日不是嫌宫里送来的桑落酒太烈,口感不够爽利,喝多了心口疼。妾身觉得公子不妨尝尝这梨花白,若是喝得好,公子日后便又多了个解闷的玩意,若是喝得不好,再赶走也不迟。”右侧的美姬也笑着劝道。
她们这么做,显然是给清浅解围,清浅投给她们一个感激的笑容,继而不紧不慢地道:“梨花白由红稻配之数味生津养胃的秘药酿成,色泽略带橙红,辛香清冽,酒劲醇和绵延,饮少能缓解疲惫,提气凝神,我看公子神色略显疲惫,想必近来睡眠不佳,容易心浮气躁,梨花白恰有镇气凝神的功效,公子不妨一试。”
两侧的美姬,清浅,就连跪倒在地上的杜娟,都屏气凝神地等待着他的反应。
举过头顶的那坛酒被拿下,杜娟心里却还是十分紧张的,她不敢明目张胆地抬头,只敢双手撑地,偷偷用余光去看案几上的窦公子。
心里却暗暗鄙视自己的贪生怕死,胆小如鼠,竟连个初来乍到的人都不如。
两位美姬眉目含笑,一边轻轻的给他松肩,一边巧笑嫣然地看着清浅。
清浅淡然自若地立在案几前,不卑不亢,不闪不躲,静静抱着酒坛,半点不着急地等待着他的回话。
约摸过了半刻钟那么久,窦公子才终于站起身来,绕过案几,行至清浅跟前,一边去开酒封,一边淡淡地问道:“可会温酒?”
清浅知道,他这是要尝尝的意思,心下一喜,却没表露在脸上,只轻轻点了点头,道:“略懂。”
温酒在现代来说,简单得很,不过就是将酒装进玻璃瓶,然后将它放在盛有热水的碗里,稍微加热一下便可,但在古代,玻璃瓶应该是没有的,兴许有自己的温酒方式也不一定,这么简单的事,她此刻也只能说略懂。
杜娟听了他这问话,显然也明白他言下之意,脸上顿时露出笑容来,却在听到清浅说略懂二字时,微微愣住,一般在会仙楼待客都会上酒,而这温酒,是每个会仙楼的员工的必修课程,她却只说略懂,让她有些匪夷所思。
她不是东家亲自引荐,掌柜亲手带来的人吗?怎会连这都不懂?
但如此形势所逼,容不得她想那么多,当务之急,是伺候好这喜怒无常的窦公子。
于是,杜娟弱弱地举起一只手,硬着头皮说道:“温酒我会,公子让我来就好。”
比之清浅的略懂,杜娟确实比她懂得多,毕竟,她在会仙楼的时间长,哦,不,毕竟她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
对于杜娟的提议,她倒也没反对的理由,笑着道:“是啊,杜娟手艺比我好,公子让她来吧。”
虽然不知道窦府这么多小厮,他为何偏偏要她们温酒,但他是顾客,顾客是上帝,他想要如何,她们都没有反对的理由。
窦公子转头,轻轻的蔑了地上举起一只手,头却依旧垂到地上的杜娟一眼,不辨喜怒地道:“你来就好。”继而转头,对左侧的美人道:“媚儿,去拿温酒工具,本公子今日便要尝尝这梨花白,到底是何佳酿,是否如她所说,有镇气凝神的功用!”
语气中明显带着意味不明地怀疑,好像这酒若没这功效,就要拿清浅是问似的。
杜娟听到这话,静静低下头去,不敢再多嘴。
左侧的美人媚儿听到这话,忙躬身行礼,“媚儿这就去,公子要的可是昨日妍贵妃赏下的那套青釉瓷炉?”
若要的是普通的红泥温酒小灶唤个小厮去拿便罢了,哪用得着她去拿,她唯一能想到的是,只有她才知道的那套被公子宝贝地安放在床头柜子里的青釉瓷炉。
“嗯,去拿来。”窦公子淡淡地摆了摆手,将酒封揭了开来,低头凑进坛口,闻了起来。
媚儿闻言,躬身退了出去。
“呀,公子,这酒闻着果然清醇,妩儿口水都流出来了,待会公子可要让妩儿尝几口。”右侧的美人吸了吸鼻子,一闻到这酒香,就忍不住叫了出来。
这位叫妩儿的女子,说话比刚刚那位叫媚儿的随意许多,人也活泼许多,虽有着妩媚的身姿,着艳丽的衣裳,清浅却丝毫不觉她有什么不妥,反而有些佩服起她那活泼开朗的气质来,身为姬妾,能做到这般开来,实属难得。
“好喝自然少不了你的,若不好喝……”窦公子俊眉微挑,朝妩儿眨了眨眼,继而意味深长地看着清浅。
清浅自然知道他的下文,却假装不明白,静立在一旁。
倒是妩儿,讪笑了两声,朝他走了过去,柔和地笑道:“不好喝打发走了便是,尚书府每日这么多人送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