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浅虽不明白这酒的珍贵性,但见到杜鹃失常的神色,也猜出几分,匆匆朝凤娘行了一礼,也朝勾兑房小跑了过去。
当她走到勾兑房门口时,门外已经站了几排的人,为首的是三娘,左边是酒娘,右边是投料送酒的小厮,却没瞧见杜鹃的身影,清浅透过人群缝隙,往勾兑房瞧去,便见杜鹃神色慌张地在地上翻找。
默了一下,清浅绕过众人便要进勾兑房,胳膊却突然被人抓住,三娘不善地瞥了她一眼,道:“丢了东家的酒这罪谁都担不起,你就别进去捣乱了。”
她这话听起来是好意,让她不要掺合进杜鹃丢酒的事里来,可话中却隐隐含着撇清关系,让杜鹃一人去承担的的意思。
清浅不知道杜鹃何时惹了凤娘,更不知道这酒丢了的后果有多严重,她只知道,她们是一个团队,犯了错处,没有理由急着撇清关系,丢下杜鹃一人去承担的道理。
若这酒真的丢了,勾兑房进进出出这么多人,谁无法逃脱,掌柜不是傻的,她这想法,未免太过天真了些。
抽回手,皮笑肉不笑道:“多谢三娘提醒,不过,勾兑房进进出出这么多人,这酒若真丢了,只怕不少人都逃不开干系,而三娘又是酿酒房的大管事,清浅也不知有何后果,我还去进去帮忙找找比较好,免得连累三娘。”
手下人犯了错,上级第一个处罚的就是是负责人,三娘不会连这个道理也不明白。
三娘面色铁青,“你--”
身后有人偷笑,原本压抑的气氛因这两人的争锋相对的话稍微缓解了几分,却没人敢说半句话,谁都知道这三娘和凤娘一样,都是个不好惹的主,凤娘严厉倒还好一些,只要没犯什么错处,倒不会无缘无故的处罚人。
这三娘就不一样了,她年龄已差不多到五十,在会仙楼干了很多年,却只混到个酿酒坊大管事的位子,偏生家境不太好,会仙楼的待遇太好,她舍不得离开,但心里到底很憋屈,若有人敢忤逆她,寻着法子折磨也不是不可能的。
如今被人反将一军,她这憋屈立刻浮现在了脸上,了解她的人,都知道,有人要倒大霉了,不过,她不过是个新来的,认识的人不多,自然没人会出手拉住她,告诉她不可多说。
清浅却没理会三娘铁青的脸色,微微福了福,头也不回地进了勾兑房。
三娘见她无视自己,怒意更甚,“这事最好跟你没有关系!”
听到她发狠的喊话,清浅脚步顿了顿,笑了一下,往杜鹃身边走去。
三娘见着一院子看好戏的人,心里异常憋屈,大喊道:“没听见她说吗,酒要真丢了,你们也逃不开关系,还不进去帮忙找!”
众人一听,忙止住了笑,蔑了虚张声势的三娘一眼,纷纷进去找酒了。
“坛封上写着个清字,酒坛是窄腹长颈的,扎口的细绳是暗红色,你们帮着好好找找!”三娘叉腰站在门口,冲里边大喊道。
此刻杜鹃正往那装新酒坛的那柜子下钻去,听到三娘的话,顿时抬起头,问道:“三娘如何知道这些?”
杜鹃此话一出,几十道目光齐齐往三娘身上望过去,皆抱着看好戏地态度看着她。
三娘神色有一瞬的慌张,继而若无其事地咳了一下,“我管理酿酒阁上上下下这么多人,每天进出勾兑房的次数不在少数,我见过这酒有何奇怪?”
杜鹃垂眸想了想,确实是,当时凤娘匆匆将酒放下,随意嘱咐她一声便走了,她也没多留意,更没特地将酒藏起来,而是放在了很显眼的位置,她看过,确实不奇怪。
“那三娘最后见到那坛是在什么时候?”杜鹃又问。
三娘嗤笑,“我如何会记得,我一整天都忙着投料房的事,你又没特地跟我说,我怎会整天盯着那坛酒。”
杜鹃垂下脸,沉默了一下,没有说什么,面上却有些失落。
清浅目光落到三娘身上,却见她面上虽是趾高气扬的模样,手却紧紧揪着衣角,心里暗暗有了计较。
不多时,众人已将勾兑房翻了个遍,皆道未曾找到那坛酒。
杜鹃不免有些失望,却又想到什么似的,道:“不如去每个人房里找找吧,指不定是谁错拿了。”
会仙楼所酿的酒都极其名贵,若酿制过程中,有人将酒丢了,那惩罚除了赔偿银子外,还会有别的惩罚。
遂出现过不少负责勾兑某种酒的人将酒带到别处的案例,只要在管事那边登记一下,细心核对过后,是可以带走的,毕竟,若那酒丢了,承担责任的人便是那个负责勾兑的人,这是楼里不成文的规矩。
所以杜鹃这么说,倒也很不是全胡来的。
不过,这搜房间找酒,却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的。
杜鹃说的还好听些,拿错了,可若到了有心人耳中,却会听成是怀疑楼里的人偷了酒。
下面的人还在议论,三娘却已神色不善地站了出来,“笑话,酿酒阁这么多人,这要搜到什么时候?何况,是你自个丢了酒,还想连累全酿酒房的人。”
“我没这意思。”杜鹃低下头,小声道:“人多力量大,我只是想让大家都帮忙找找。”
清浅见她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心有不忍,叹了口气,道:“想必你们也知道这酒是给东家的,若是真丢了,别说是我们,就连掌柜,可能都要受到责罚,会仙楼的待遇大伙是知道的,若真责罚到我们,还能不能待在会仙楼,那还是未知数,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