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必治进门之后在地上不停的跳,嘴里喊着:“冷,冷,冷死我了,我这把老骨头迟早给你们折腾坏了。”
周述宣哪有心情管他冷不冷,直接拉着他就到了床前,打起帘子推他进去,“神医快给她看看。”
介必治搓热了手,在地上跳了跳,让自己冻僵了的身子活络起来才探头看过去,然后伸手拔了一根银针出来,对着烛火看了一眼针头已经黑了。又抓起妙荔的手腕探了探脉搏,之后再翻开她的眼皮看了看。然后一甩手说:“没救了,等着断气埋了吧。”
周述宣感觉他什么都没有做,如此轻率的就下了定论,他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神医,你再试试,一定会有救的。”
介必治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我行医多年,从不救自杀的人,她要死就让她死。如此不看重自己的性命,救活了也没有用。”
周述宣着急的在一边辩解,“不是的,她不想死,是别人逼他的,她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介必治抬头看着他,“你当日把人带走的时候说的可是要好好对她,这就是你说的好好对她,让别人把她逼上了绝路。这样的日子过着也没有什么意思,死了还清静些。下辈子投个好胎,别再找什么王爷皇子。”
陆广白也在一边着急,不知道他是有主意还是没主意,说这么多废话,也在一边帮周述宣劝,“别说废话了,你到底能不能救她?”
介必治有些诧异的看着他,问:“你怎么这么跟我说话?没大没小的。是你自己没用,当时没有把人留下。不然现在娃都生了两个了,哪会变成这样。”
提以前那些事有什么用,陆广白急得跺脚,“现在就不是说那些的时候,你快点救人。那是你徒弟,人快死了!”
“我说了我不救,徒弟也没有办法,再说我是为了她好。你们活人是想她活过来,她自己就未必想活过来,得尊重人家自己个儿的意思。”
陆广白往床上看了一眼,问:“你怎么知道她不想活过来?”
介必治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揣着手说:“那么多死法她不选,非要选这个最难受的,活活疼死呀!不是彻底的不想活了是什么?”
周述宣在边上补了一句,“一时和你解释不清楚,反正她就是不得已而为之,求你一定要救她。”
介必治又看他一眼,叹了一口气说:“你看开些吧。”
陆广白带着些怒气的说:“你怎么这样,我把你这么远带过来不是为了让你跟他说看开些的,是让你救人,救人你知不知道?!”
“我还能不知道救人,还是我教你的什么叫救人。再说是我让你把我带过来的吗?我早就说了我不救。”
师徒俩开始在边上吵架,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个没完,介必治这件事上一点都不退让。
周述宣又往床上看了一眼,要是真的让妙荔死了,他一辈子都看不开的。绝对放不下,也想不过,根本无法想象她如果不在了他怎么会接下去的日子。
师徒俩正吵得不可开交,只见周述宣走到介必治面前身子一矮直接跪了下去。“我求你了,你救救她吧,我不可能看开。”
介必治第一个动作就是往边上闪,还伸手想去拉他,商量着说:“你别这样,你以后是要当皇帝的人,我受了你这一拜会折寿的。快起来吧,我还想多活几年。”
周述宣望着他说:“你要是不救她,我就在这里长跪不起!”
介必治伸手去拉他,解释着说;“你真的快起来吧,不是我不想救她,是我想救也没有办法,要用的药材根本找不到。人肯定会死的,只不过提前了一些,你就把生死看淡一点吧。”
“什么药材?我让人去找,一定可以找得到的!”
“绝对不可能,东西很简单,就是一种普通的蘑菇,叫金髓菇。三十年前当地的人做菜吃。只是你们之前和高昌国交战之时,烧了整个城池毁了林子,现在那里已经变成一片沙漠,什么都长不出来。”
周述宣知道希望渺茫,还是有些侥幸的说:“或许当地人还保存的有,它们晒干了储存起来。”
“你会把大萝卜晒成干留三十年吗?再说已经没有当地人了,那里的人都死绝了。真的,你快起来吧,我不是不救她,是这件事实在难办。看淡些吧,她都已经这么做了,或许死了对她才是一种解脱。”
介必治也叹了一口气,他何尝不想救人,是他确实没有办法。那药里面最致命的是大黄草一味,就只有金髓菇可以解毒。破坏地方是没有好处的,谁知道救命的草药是不是长在那里。
周述宣扶着一边的椅子缓缓的站起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说:“既然这样,或许死了对我也是一种解脱。”
陆广白没有再和介必治吵了,知道他这么说确实是没办法了。走到周述宣边上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说让他想开一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没有人比他看更理解周述宣现在的心情了。
沉默了半天,陆广白艰难的开口说:“你……不要想那些事情,你还有国家和子民。”
周述宣撑着头说:“可是我的悲喜只有我自己能够感受到。我昨日出门之时还在让她等我回来,现在就变成了这样。她若是断了气,我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别说这些糊涂话,你就是为了这个国家也得活下去。”
周述宣冷笑了一声说:“我为了这个国家,谁又为了我?那怕是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