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与面对这样的厚望,却实在有些忐忑。她手里攥着那颗装珍珠的小荷包,却在想着,陆大先生和小童子眼中,这位姑奶奶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能值得被托付这样的厚望。

那个人似乎就是她。可她对这一切,只感到陌生和不解。

两个人在这里正说着话,对面就有马车过来揽客“要不要车?”从这里出来的人多,各色各样的都有,有时候能揽到出手大方的客人。

小童子不敢擅自作主,向胡与看。

胡与说“今天折腾了一天也都累了,我们先找个地方歇脚,我明天再来巷子看你家先生。”她还有很多事要问。

小童子这才向车夫点头,吩咐:“向多来居去。”

车夫想来帮忙搬人,小童子断然不肯的,这是姑奶奶真身,怎么能叫别人碰。一力亲为。胡与见他认真的样子,到觉得他扎自己那一刀,也并不那么可恶。

不过上车之后胡与才发现,小童容貌与在双巷子中不大一样,完全是另外的样子了。

小童说“先生鲜少出双巷子,外头什么事都是我来打理,有时候会换一幅都不认得的面容在外面行走方便些。怕有人抓我要挟他。”

胡与问“他不大出来?”

小童说“先生年岁大了,出来对身体不好。前头才因故出来了一趟呢,那一 趟下来,他一下就老了三十多岁。要是没那桩事,姑奶奶今日看到的先生还是少年人模样呢。”说罢了,见胡与不再问,也不再开口。不过时不时偷偷瞄一眼胡与,很多话想说的样子。

胡与问他“你先生跟你说过我的事吗?”

他连忙用力点头。随后又连忙摇头“听过一些,但先生不多说什么。都是我自己猜的。姑奶奶看样子是记不得这些了,要问什么,还是明日问先生牢靠些。”

车子不多时到了地方,小童先下去,问还有没有僻静的小院,不一会儿就有下仆来迎。说这几日客多,小院到是有一个,就是太小了只有一间正房,小童点头“僻静就行。”拿代币出来,还不是小数目。

胡与这时候节省惯了,以为不必这样大费周折,不过是一夜的事。她什么样的地方都过得惯,一般的房间就可以。

小童别的都听,但在这件事上不肯,说“先生有钱。不给您花要给谁花?”

一边下仆听了,看着胡与的年纪,还以为她是哪家新包在外面的外室,连行头都还没换所以显得穷酸罢了,将来是要飞上天享清福的。直上下打量她。

小童不解世事,半点也不知道,还得意着呢,只管让人家送好吃好用的到订下的院子里去。

胡与好笑,懒得计较。安置好了以为小童要回双巷子去的,却不料他就守在门外头站着,背挺得笔直的,一门心思要在那里做门童。

胡与不习惯这 些,见他不肯走索性叫他到屋里来,在小塌上睡。

小童红着脸不说话。

胡与坦荡“这地方我也不熟,我还怪害怕的。”

小童像蚊子似地‘恩’了一声说“我帮姑奶奶守夜”。

既然不去外面了,但因为屋里有胡与在,叫他坐着休息他也不肯,站在服侍在一边。胡与一开始还不自在,过一会儿研究起那颗珍珠来就忘记了。

这珍珠一打眼看上去真的与寻常的珍珠并没有什么不同,可细看,里头又好像有东西。胡与拿着它,对着灯火,认真盯了半天,还真的好像能看到里面有什么影影重重。

叫小童来“你看里面是不是有东西?”怕是自己眼睛花了。

小童凑过来,初时还迷茫,可盯了一会儿又惊讶起来“真的有。”

胡与觉得惊奇,发现这珠子,似乎是越凝神去看,越专注,里面是什么就看得越清楚。便摒除了杂念,平心绪定睛去看。

一开始珍珠上是白的,后来就好像雾气,变得越来越淡,有一块地方像玻璃似的,露出光亮来,再仔细些,珠子里似乎有人,又似乎有物。渐渐,那珠子似乎会变化似的,在她眼中越来越大。

她还没察觉什么不对,就听到小童惊叫一声。

胡与还想说回头看看出了什么事,一回头就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屋中,而是在草木不生的荒野之上。

小童还保持 着一个拉她手臂的姿势,大概是发现有异之后,想把她拉走,没想到自己也跟着来了,发现这样的巨变一下就惊呆了“姑奶奶,我们在哪儿?”

胡与有些迷茫。她向四周张望,什么也没有,天空是灰暗的,黑云低沉,四周一片寂静。于是大步爬上前面山坡,走路的时候因为鞋底子太薄,地上的石子硌得她脚板疼。感觉非常真实。可见这一切并不像是单纯的幻觉。

小童撒腿跟上她。

两个人爬上了山丘,胡与看着远处城市的残骸,心中震惊。

她目之所及,到处都是爬满了植物的残檐断壁,不远处的公路上停着几辆已经生锈的汽车。

在更远处,有一群没有意识的被感染者,他们衣着褴褛,呆呆站在原地,身上有西装,有运动服,还有空姐的制服,不过都没有往日的样子。有时候风来了,他们会突然动一动,抬头伸着鼻子,去闻风里的味道。

在他们脚下,还有一个被啃得只剩一半的异人。虽然只剩一半身体,可还没有死,那异人本来没有再动作,现在突然看到远处一大一小两个人影,便立刻企图向这边爬过来。可这个人一动,血腥味更重,那些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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